氣死了……
秋若雨的話甫一落地,不隻抱著孩子的沈凝暄斂去了笑意,獨孤珍兒也微變了臉色,哂然問道:“夏正通那個老匹夫不是瘋了嗎?一個瘋子怎麼還知道嚷著要見皇後娘娘?”
“他不是真瘋,不過龐德盛是真的瘋了!”
抱著孩子轉身,沈凝暄淡笑如蘭,輕挑著眉梢坐在貴妃榻上:“他不是要裝瘋嗎?既是如此,我便當他真的瘋了,不過他還真是差強人意,才熬了這麼幾天就熬不住了!”
“把一個正常人,跟瘋子關在一起,你這是要把他逼瘋?!”獨孤珍兒微蹙了下娥眉,朝著沈凝暄豎起了大拇指:“皇後娘娘把他和龐德盛關到一個牢房,實在是高招啊!”
“師姐過獎了!”
唇角勾起的弧度,格外清雅,沈凝暄對秋若雨說:“讓白虎給他回話,本宮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聞言,獨孤珍兒登時不依:“痛打落水狗,皇後娘娘為什麼不見?”
抬起頭來,對獨孤珍兒微微一笑,沈凝暄輕聲說道:“佛曰:不可說!”
獨孤珍兒蹙眉,一臉悻悻的接過獨孤煜:“皇後這是怎麼了?才當政幾日啊,便神神叨叨的!”
“有嗎?”
沈凝暄挑眉,斜睨著獨孤珍兒,見獨孤煜流著哈喇子,萬分可愛的朝自己揮舞著小胳膊,她眉眼含笑,雙手輕拍著逗起了孩子。
見狀,秋若雨默不作聲的退出了寢殿。
不久,晚膳上桌,沈凝暄和獨孤珍兒一起用膳。
獨孤珍兒一定要抱著獨孤煜,沈凝暄抬眸看了她一眼,便也聽之任之。
膳桌上,獨孤煜看到什麼都想抓上一把,無奈之下,獨孤珍兒隻得將他忍痛交給了青兒,然後轉頭對沈凝暄說道:“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小家夥現在這麼皮啊?”
“即便告訴你,你會信?”
笑吟吟的喝著禦膳房精心熬製的乳鴿湯,沈凝暄眸華微斂,淡淡說道:“師姐,如今獨孤宸走了,我哥哥和娘親也走了,不隻他們……就連齊暉也跟著走了,你以後若是有閑暇,便留在我身邊,多幫襯幫襯我吧!”
聞言,獨孤珍兒眸華微抬。
靜看著沈凝暄,見她一直低眉斂目的喝著湯,獨孤珍兒心下黯然,有些心疼的點了點頭:“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言語!”
“多謝師姐!”
輕輕一笑間,自是光彩照人,沈凝暄抬眸之際,見秋若雨手持一封書信進殿,她不由伸手取了桌上的帕子,輕拭著嘴角。
“皇後娘娘!”
秋若雨在沈凝暄身側停步,恭身說道:“這是夏正通所寫的親筆!”
聞言,沈凝暄微微抬手,卻不期獨孤珍兒先一步抬手:“等等!”
“怎麼了?”
沈凝暄抬眸,看向獨孤珍兒。
“防人之心不可無!”
獨孤珍兒起身,行至秋若雨麵前,隔著巾帕接過秋若雨手裏的書信:“我先看看這老匹夫有沒有下毒!”
“天牢裏,沒毒可下!”
對於獨孤珍兒的謹慎之行,沈凝暄深感不以為然,伸手接過她手裏的書信,她垂眸打開,在看過之後,冷笑著將信丟給了獨孤珍兒。
“得!這下如果有毒,我也遭了毒手了!”
獨孤珍兒不料沈凝暄會忽然將信丟給自己,七手八腳的伸手接過書信,先是十分不滿的嘟囔了一聲,然後才去看上麵的內容。不久,待她看過信上的內容,不禁挑眉看著沈凝暄笑道:“這老東西,竟然還藏著這麼一手兒,五十萬兩黃金啊!我就納悶了,他這麼有錢,當初為什麼不用這些金子去招兵買馬,而是千方百計的去求皇上下撥軍需呢?”
“朝廷下撥軍需跟自己招兵買馬,怎麼能相提並論?”施施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沈凝暄轉身看著獨孤珍兒:“朝廷下撥軍需,他招兵買馬就名正言順,可是如果他自己買,便是要將他的不臣之心昭告天下!”
聞言,獨孤珍兒沉眸,冷哂:“不管怎麼樣?他終究都選擇造反,不是嗎?”
沈凝暄蹙眉,轉身抬步向外,邊走邊輕歎著說道:“可是,即便造反,他最後想要擁立的卻還是獨孤家的子嗣,而不是夏家的!”
“你的意思是……他一開始並沒有想過造反?”
大約明了沈凝暄話裏的意思,獨孤珍兒眸色一亮,不由如是脫口問道。
聽得獨孤珍兒的話,沈凝暄淡淡勾唇,卻不曾回聲。
夏正通一開始,也許真的沒有想過要造反。
但是,當他將毒藥交給龐德盛的時候,他選擇的那條路便已然萬劫不複。
謀害皇上,比之造反,罪加一等!
“唉?!”
見沈凝暄一路向外,獨孤珍兒不禁出聲問道:“師妹,你要去哪兒?”
“去痛打落水狗!”
沈凝暄不曾回眸,徑自向外,即將步出寢殿。
“我也去!”
眸光微閃了下,獨孤珍兒眸色微厲,連忙也跟了上去。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夜,已深。
幽暗的天牢中,散發著一種發黴的味道。
這已經不是沈凝暄一次來天牢了。
在這裏,她送走了沈凝雪。
是以,對這裏的環境,她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一路,由青龍和白虎護送著向裏,沈凝暄和獨孤珍兒尚不及夏正通所在的牢室,便聽到了龐德海的癲笑聲:“我殺了皇上……我殺了皇上……哈哈……我親手殺了皇上……”
日子,已經過去了很久。
他口中喊著的,卻還是這句話。
聽到他的喊聲,沈凝暄忍不住輕蹙了眉頭,緩步朝著聲音所在之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