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不知!
其實,她真的很想知道!
很想很想……
自船艙步出,北堂淩一眼瞥見沈凝暄纖細的身影,在朝陽下,她的身子,顯得是那麼單薄,意會到她周身所散發的那種憂傷,他眉心輕顰,動手解開了身上的披風,緩步上前,在她身邊站定,他蹙眉看著她動作輕柔的披在了她的肩頭。
“你才剛出了月子,身子還見不的風,這裏太冷了,回去吧!”
“你看朝陽……多美!”
沒有去回應北堂淩的規勸,沈凝暄輕勾了勾唇,伸手指向朝陽東升處,始終不曾抬眸去看身邊的北堂淩。
“嗯……”
不曾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那朝陽,北堂淩隻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沈凝暄,朝升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臉龐,將她的俏臉,暈染成明黃一片,讓他覺得……“很美!真的很美!”
“我就說吧!”
輕笑著轉身,卻不期迎上北堂淩深邃的瞳眸,沈凝暄一怔,不禁緊蹙著黛眉,淡淡問道:“你剛才是在說朝陽很美?”
“這個……很重要嗎?”
抬手輕撫她蹙起的眉頭,北堂淩淡淡一笑,一點都不會覺得尷尬,“一大清早的,就讓你來甲板上吹風,看來秋若雨和青兒這陣子過的太過愜意了!”
聞言,沈凝暄本就蹙起的眉頭,驀地蹙的更緊了些。
抬手拂落北堂淩的手,她淡聲說道:“自從上船之後,她們便在暈船,能自顧自已然不錯了!”
聞言,北堂淩眉梢輕挑,擺出一副薄涼樣子:“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她們沒有給我添麻煩!”
“北堂淩……”
沈凝暄的眉頭,蹙的還是那麼緊,但卻透著深深的無奈:“青兒和若雨,都不是我的麻煩,她們更像是我的親人和姐妹!”
“知道了……”
從不曾有將身邊之人,視作親人和兄弟的經驗,北堂淩聽到沈凝暄的話時,不禁眸光微頓,淡淡抬眸,再次將視線放在江麵上,他輕笑著轉換了話題:“我們的船,兩日後會到京都,到時候皇弟會親自到城門迎接。”
聞言,沈凝暄眉心一擰,不禁哂笑了下。
她從北堂航手裏搶走了秋若雨,又是威逼又是恐嚇的,最後還捂了他一身的痱子,這廝必定會記恨於她……以後的日子,隻怕難安了!
將沈凝暄哂笑的樣子盡收眼底,這次換成北堂淩一臉無奈了:“我知道,你跟他之間有過節,但是如今到了新越,他是皇帝,我希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淡淡的,打斷北堂淩的話,沈凝暄輕挑眉梢:“如今我是寄人籬下,你這當主人的既是都希望了,我自然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分!”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沈凝暄心中所想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那人……哼哼……不白活這一回!
————紅袖添香獨家首發————
夜,深沉似水。
沈凝暄用過晚膳後,便纏著北堂淩在主艙裏與她下棋。
若是旁人相求,北堂淩大可不必理會,但唯獨沈凝暄所言,他即便是難如登天,他也會照辦,更何況隻是跟她下棋了。
矮桌上,燈盞幽亮,茶香陣陣。
棋盤上,戰況緊急,廝殺正酣。
眼看著沈凝暄一子落下,竟然將自己的棋路封死,北堂淩不禁苦笑了笑。
蔥白如願的手指,輕捏著一顆白子,他緊皺著眉宇,抬眸看了沈凝暄一眼,輕聲說道:“你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招數,平日裏還是不用的好!”
聞言,沈凝暄不以為然的笑笑:“若能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那也能賺上兩千不是?!”
“這隻是一盤棋罷了!”
北堂淩將手裏的棋子落下,如以往一般,語氣不悅的出聲道:“你何必太過認真?”
“人生如棋嘛!”
順著北堂淩的話,對他淡淡一笑,沈凝暄又落下一子,而後對他挑眉示意道:“該你走了!”
深凝著沈凝暄臉上的淡笑,北堂淩心思微轉。
伸手捏了棋子,他剛要落子,卻在瞥見棋局上的形勢時,雙眼微眯片刻,最終整張俊臉都跟著沉了下來。啪的一聲,將棋子丟回棋罐,他訕訕笑道:“這局棋,你都贏了,還該我走什麼?”
“嗬嗬……”
自從離開燕京後,沈凝暄很少會笑,但是此刻,看著北堂淩不爽的樣子,她卻毫不吝嗇的對他展顏一笑,輕挑著眉梢,端起手邊的茶盞淺啜一口,她施施然道:“是你讓著我,不曾仔細的去算棋!”
北堂淩是誰?!
那可是算計人的鼻祖!
可每回跟她下棋,他卻都是草草了事。
最後贏得一定會是她!
若說獨孤蕭逸以前輸給她,是有些刻意為之,那麼如今他北堂淩簡直就是故意放水了!
凝著沈凝暄的臉上的笑顏,北堂淩心下一蕩,不禁自唇角泄出一抹淡笑。
抬眸看了眼桌前的更漏,他自桌前站起身來,輕攏長衫,對沈凝暄含笑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倉了,你早些歇著吧!”
“恭送王爺!”
隻在腰間掂了掂手,沈凝暄淡笑促狹,並未起身相送。
見她如此,北堂淩不禁被逗的爽朗一笑。
就沈凝暄的身份而言,她根本不用對自己行禮,可她的恭送之禮,卻是他這輩子看到最敷衍的。
不過,能博她一笑,即便讓他當個跳梁小醜,他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