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知身世心灰意懶 現美貌玉兒難眠(1 / 3)

青蛇山莊裏,龍老大正在看密信,曲蛇垂手站在一旁。曲蛇看到龍老大的臉色不對,便問道:“師父,出了什麼事嗎?”龍老大把密信放在桌子上說道:“你自己看吧。”曲蛇看罷,如同五雷轟頂,令他暈頭轉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攤開雙手說道:“這怎麼可能呢,會不會是搞錯了,搞錯了。”龍老大說道:“是啊,你二人之間肯定是有一人搞錯了。”曲蛇說:“師父,徒兒是不會搞錯的。我們迷倒了他們,並把他們手腳都捆得牢牢了,再將他們一個個扔進地窖。那地窖是天然石洞,有十來丈深,人掉下去活得了嗎?再說。就算摔不死,我們把洞口用石板壓住了,沒有空氣,他們如何能活?”龍老大說:“你再好好看看這信,除了苦兒之外,從那八個人中,能不能找出那三個被扔進地窖的人?”曲蛇盯著信上的幾行字:這夥人共有九人,一夥在常笑天冰洞裏練功,一夥人在一座舊廟裏安身。洞中三人:一個老叫花,一個白淨小夥和一個白淨小男孩。舊廟裏有六人,一大一小兩個黑小子,一大一小倆拄拐的丫頭,還有一個姑娘做飯,苦兒便住在這裏。因苦兒與小黑小子給冰洞裏的人送飯,被他的鄰居認出,是不會錯的。曲蛇看罷說道:“難道那兩個拄拐的丫頭便是被丟下地洞摔傷的?這麼說來,他們真的沒死,從地洞裏逃出來了?可那壓住洞口的石板挺厚的,他們又是怎樣上來的呢?怪了,真是怪了。”龍老大見他仍陷在自我意識之中,還是不肯接受現實,便說:“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假設苦兒還活著。自救也罷,被救也罷,他們與老叫花、黑小子等人又聚集在一起了,而且那黑小子又掌握了消功大法。同時,老叫花等人必是在冰洞之中得到了冰雪大法之類的東西,否則,又何必領兩個人單獨練功?這夥人由最初五人到現在的九人,而且武功大有長進,他們極有可能成為我們最強勁的對手,搞清他們的情況,殺掉苦兒、黑小子和老叫花,這才是我們當前必須立刻辦的事情。”

龍老大這幾句話,終於把曲蛇點醒了,曲蛇說道:“徒兒明白,亡羊補牢,未為晚矣。徒兒立刻帶人去峨眉山。”龍老大說:“慢,咱們人力有限,萬不可正麵交鋒,必須采用新辦法,殺掉一個是一個,你回去好好想想,晚幾天走也無所謂。”曲蛇忙說:“是,徒兒告退。”龍老大又說道:“慢,你的‘雙龍鞭’練得如何了?”曲蛇答道:“比前幾個月大有長進,左手短劍已能運用自如了。”龍老大說道:“此次出山,若與人交手,可試之。”曲蛇應聲退下。

這“雙龍鞭法”,是龍老大與鄭泰然交手後所創,是左手持短劍,右手執鞭,防護嚴密,進攻的力度增加一倍,但訓練起來有些吃力,要一心二用,左手要能單獨作戰之外,左、右手配合也是至關重要的。

曲蛇回去後便派人將莊大找來,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莊大也是驚得目瞪口呆,叫道:“怎麼可能呢?難道有神人相助?”曲蛇說:“咱們隻好去峨眉山看個究竟了。苦兒若真在那裏,用老辦法是行不通了,必須想新轍才行啊。”悔兒恰巧此時從窗前經過,莊大說道:“大公子,咱們不妨來個美人計,暗中投毒,毒死他們。”曲蛇問:“你是說帶悔兒出山?”莊大說道:“是啊,大公子,咱們可以毆打悔兒,讓苦兒英雄救美。以葉夫人和倩兒的性命要挾悔兒,他不得不幹。”曲蛇說道:“這倒是個法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該用一用了。關、韓二人不能去了,咱們還要帶一個人去,誰合適呢?”莊大說:“叫王勝去吧,他整天陪小姐、悔兒他們玩,他說話悔兒能聽。再說,是您救了他一命,大公子的話他豈能不聽?”

幾天後,龍老大把野菊花找來說道:“葉夫人,你在山莊也住了好多年了,無論如何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的兩個女兒真是越長越出息,小倩兒更是越長越討人喜歡。”野菊花說道:“老爺找我來,不是為了誇我女兒吧?有事直說吧。”龍老大拍手笑道:“葉夫人果然痛快。我也不繞彎子了,曲蛇要出山辦件事,需要借你悔兒一用。”野菊花立刻問道:“什麼意思?”龍老大解釋說:“別誤會,絕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叫她幫忙做點事而已。”野菊花說道:“做點事?曲蛇做事,不是殺人便是偷東西,悔兒年紀尚小,武功又不好,這不是叫她去送死嗎?”龍老大耐著性子說:“我派王勝一路保護她,回來時,少一根汗毛,你來找我。”野菊花說:“外出辦事,情況多變,老爺在家裏打保票,豈不是紙上談兵?”龍老大一聽,把臉一沉,說道:“怎麼?你是不肯幫這個忙了?”野菊花一見龍老大那大扁臉,心中十分害怕,說道:“老爺吩咐怎敢不聽,我替悔兒去,一準把事辦好就是了。”龍老大一拍桌子,瞪起雙眼說道:“野菊花,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養你母女這麼多年,求你女兒幫個忙也不成嗎?這個忙隻有悔兒去才最合適,你去了,死在外麵,你兩個女兒誰來照看?我本來替你想得十分周到,你卻不領情,這是何道理?”

野菊花心裏哆嗦起來,心想,我母女三人的性命捏在他手裏呢,硬頂是肯定不行的,她立刻站起來說道:“老爺息怒,請理解我這做娘的心情。那就讓她去吧,說來也是我母女該報恩的時候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她,好好跟大公子辦事,我在家裏等她回來。”龍老大立刻換成笑臉說道:“這就對了嘛。”野菊花回到屋裏,把龍老大的話對悔兒和王勝說了。悔兒說:“王勝哥說了,他們要去害人,我可不幹缺德事。”野菊花問王勝:“你知道他們要殺人?”王勝向窗外看看說道:“他們要殺的人叫苦兒,是我小時的好朋友,我可不能殺苦兒,死也不幹。”悔兒也說:“如果他們非逼我殺人,我就自殺。”野菊花急得一拍大腿說道:“哎喲,先別說這樣的話,你們倆人自殺,曲蛇和龍老大肯定遷怒於我們。我和倩兒也活不成了。娘死倒不怕,可你們姐妹倆至少要跑出去一人,不能都白白送死啊。”王勝說:“那咱們出去後,就見機行事。”野菊花糾正說:“不,不是見機行事,而是找機會逃跑,你們能逃出去,我和倩兒死也甘心了。”一直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的倩兒說:“王勝哥,姐,你們逃吧,我不怕他們。”悔兒一把將倩兒抱起來,淚如雨下。王勝說:“你們聊吧,我回去和奶娘商量一下。”王勝走後,母女三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夜深了,倩兒早已睡著了,悔兒小聲說道:“娘,我此次出去,也許回不來了,有件事還請娘如實相告,我的親爹是誰?他是怎麼死的?”野菊花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這麼問的,隻是不想竟來得這麼早。她擦了擦淚水說道:“娘一直沒告訴你,是因為娘在年輕時,做了很多的荒唐事,沒臉向你明說。現在也顧不了這些了。”接著野菊花將自己年輕時做的荒唐事一一講了出來。她語音平靜自然,好像在談論別人的事。靜,死一般沉靜,靜得叫她渾身發抖。她實在忍不住了,側過身來,望著悔兒。悔兒目不交睫,麵如死灰,如同死人一般。野菊花害怕了,忙坐起來,不住地推著悔兒說:“悔兒,別這樣,快說話呀!悔兒,悔兒……”過了好半天,悔兒才悠悠地說道:“我真是不該活下來。也不應活下去,我的生父是誰,連娘都說不清!”野菊花忙說:“不,你小的時候,娘說不清楚,現在,娘知道了,你的生父就是朱士龍。從身材、到眼睛,你都像極了朱士龍,與關、韓沒有一點相似處。你的生父就是十業幫主朱如天之子——朱士龍,這肯定錯不了。”悔兒哀怨地說道:“我趕不上小妹,那位田叔叔是個好人,我呢,生父與淫賊為伍,對女兒不聞不問,有這樣的爹娘,真是榮幸之至。”野菊花一聽忙坐起來,說道:“悔兒,千萬別這樣,都是娘不好,娘給你磕頭,娘給你賠罪。”說罷,真的磕起頭來。悔兒也坐了起來,攔住她說:“娘,你何必這樣?女兒心已死,什麼都無所謂了。”野菊花說道:“悔兒,娘求求你,不要這樣,如有機會,你可以去找你爺爺,他會救你的。”悔兒失去血色的雙唇抖動了一下,並未出聲。如一尊塑像般,呆坐在那裏,雙眼迷茫,心也變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