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家勢大,追查之下必知我是凶手,回巴山為下策,你務必先回,獨孤家有求於我,我安危可保,勿念。”
許諾心中默念,身子一鬆,比之調息前還有癱軟半分,怔怔看著帝都方向,久久沒有變化。
“萬裏,都是我的錯。”淒然念了一句,許諾打起精神站起身,看著手中兩片葉子,內勁一震,頓時碎成小片。
許諾心智本聰慧,並非不明事理之人,此刻緩和心情細細分析,也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也未猶豫,提起腳步迅速往北而去。
帝都,方萬裏隱藏在西城區某個破廟之內,靜心想了一天,城內不見絲毫動靜,但是拖得越久,他心中越是不安。
出了破廟,方萬裏徑直往一個方向行去。
夜色沉沉,月光之下,一道孤寂身影行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頭。
幾番打聽之下,方萬裏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是一處高大的府邸,兩丈長的朱紅大門前,站著四位樸素打扮的中年漢子,目光灼灼。
遠遠地觀望片刻,方萬裏徑直走了過去。
“來人止步!”見著方萬裏一身黑袍,在夜色之中有些鬼魅,還帶著幾分實力,站在門口一位壯漢踏下台階,警惕看著方萬裏。
“敢問來著何事?”那壯漢沉聲喝道。
“在下從北方而來,曾與貴府獨孤公子叫好,不知獨孤策公子可在府上,還請這位大哥通報一下。”沙啞的聲音從黑袍下緩緩傳出。
漢子一愣,臉上警惕之意並未放下本分,隨即迅速轉身,進入了府內。
幾盞紅燭將小小書房找得透亮,方萬裏褪下了黑袍,坐在椅上喝著香茗,獨孤策神色輕鬆坐在他對麵。
“獨孤俊被我殺了。”放下茶杯,方萬裏眼色鎮定,對獨孤策說道。
獨孤策蒼白臉色在紅燭映襯下仍有些病態,聽聞方萬裏話語,神情一愣,道:“什麼時候的事?”
“今日早晨,在百祖堂。”
“他怎會去百祖堂,應該是被禁足了才是。你沒離開帝都,不會特意引來他出來,再殺了他把。”
方萬裏搖了搖頭,眼色不帶絲毫表情,道:“本性未改,被我撞見,就殺了。”
獨孤策不由失笑,道:“獨孤俊果真淫穢到底了,估計是偷偷溜出來,還敢在百祖堂行樂子。出了獨孤俊這一人,還真是讓獨孤家顏麵掃地,不過殺了也就殺了,不殺也跟死了差不多。”
方萬裏默然,自己魂師身份曝光後,獨孤俊此人也很可能將會雪藏,在帝都跟死了差不多。
“他屍體還留在百祖堂內,若是獨孤家想要追查下去,我是跑不掉的。”
獨孤策臉色略微動容,難得見這倔強的少年服軟一回,眼下來找自己,自然讓他有些驚訝。
沉默片刻,他道:“你是魂師,我作為獨孤家中人,自然應該幫襯家族招攬你的,你既然視為我朋友,我自然應該幫你。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麵對獨孤家這龐然大物,少年心中有些茫然,然而他身份敏感,想全身而退是萬萬不行的,這也是他來找獨孤策的緣由。
想了會兒,方萬裏道:“我本是偏外之人,不了解帝都事宜,我想知道,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才會讓獨孤家放過我。”
獨孤策頓愕,不過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深知魂師的重要,足以讓獨孤家花費巨大代價挽留,方萬裏擊殺獨孤俊,這本就是一個很好的挽留借口,可惜方萬裏誌不在此,一心想要脫離帝都,回到那神罰之地,讓他也頗為無奈。
“雖然阿蠻臨走前托我照料你,但如今獨孤俊這事,恐怕我也愛莫能助,雖然獨孤俊在整個獨孤家來說不值一提,死了就死了,但恰好被身為魂師的你殺了,這就給了核心家族留住你的機會了。”
“如果我強行要離開帝都呢?”方萬裏目光灼灼,看著獨孤策道。
獨孤策搖搖頭,道:“核心家族可能會開出讓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方萬裏臉色一滯,正要反駁什麼,忽然書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身影進入。
來者是一位中年男子,扮相儒雅,麵色溫和,但一步一行之間,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傳入方萬裏心中,讓他明白此人必定不簡單。
“父親。”獨孤策站起,微微躬身道。
“小子方萬裏,見過獨孤家主。”方萬裏連忙起身,也猜到此人身份,獨孤秀之父獨孤戰。
“方公子不必多禮,如不嫌棄,稱我伯父便可。”獨孤戰微笑道,儒雅臉龐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
“伯父。”不管獨孤戰是因為自己身份還是因為好客,方萬裏叫一聲伯父都未覺唐突之感,在他心中,獨孤戰首先是獨孤秀的父親,其後才是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