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年夜的驚魂慘案(2 / 3)

“放心吧,需要我做什麼盡管說,我一定全力配合。不過我也有個問題,我這個腦瘤真的不會再惡化麼?”這是陸凡一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我不敢保證,畢竟是新藥,目前做了20多例臨床實驗。就現在的情況看,臨床效果很好。”戴院長微笑著回答。

看著陸凡一迷惑不解的眼神,趙主任馬上補充:“放心吧,戴院長對學術非常嚴謹,不能把話說絕了。我就這麼跟你說吧,所有臨床病人的腫瘤都被控製住了,部分病人的瘤體已經出現了壞死脫落的跡象。”

“要是真的能痊愈,我得送一麵錦旗給你們,真是妙手回春啊!”

“錦旗就不用了,你全力配合我們的研究,讓這個藥物盡早上市,造福更多的患者,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戴院長感慨。

趙主任也上前握了握陸凡一的手,“好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們戴院長怕你搬來搬去麻煩,對你養病不利,所以,特批了這個ICU病房,你可以一直住到出院。”

“這叫我說什麼好,真是太感謝院長了。”陸凡一真的有點動情了。誰說醫院黑暗了,這些醫生護士不是也挺關心病人的嘛!

送走了院長一行人,陸凡一在藥物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不想睡過去,但是,怎麼樣都睜不開眼睛。仿佛在茫茫大霧中迷了路,又仿佛在烈火的炙烤下翻滾掙紮,不論他怎麼努力,總是提不動腳步,衝不出這片大霧,也跳不出這個烹鍋。

他慢慢記起了和老張一起抓捕嫌犯的緊張和驚險,也記起了關涵死在審訊室的慘狀,最後,他記得自己拿著被公安局開除的紅頭文件和同事們一一惜別。

這一晚,陸凡一是哭醒的。

他擦幹眼淚,環顧著房間裏陰暗的角落,一股從腳底升起的寒意啃噬著他。他實在無法理解警隊領導為什麼要開除他,無法明白關涵令人驚恐的死相為何變成了他的刑訊逼供?

必須重新回到重案隊,證明他們是錯的!陸凡一下定決心,一時睡意全無,索性打開燈,拿報紙來看。

報紙頭版頭條是一宗620連環殺人案,他詳細地看了看整個案情,稍一沉吟,若有所思地一笑。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原來他的計劃不光關係著自己的生死,甚至會顛覆整個警隊。

做完手術的第五天,老張來了。這是陸凡一計劃中的關鍵一步,他知道老張一定會來。

老張是他當年在刑警隊的師傅,重案中隊的中隊長。當時,他是老張手下的民警。老張如今五十二了,人很隨和,2005年因為關涵在審訊時離奇死亡,老張負有領導責任,被免職了,目前他在重案中隊做一名普通民警。

陸凡一被開除後,也隻有老張和黎冉還一直和他聯係。

當時,他查出腦瘤,老張幫他聯係的這家醫院。在陸凡一心目中,老張有時是父親,有時又是兄長。

“老張,最近有什麼大案子沒有,說來聽聽。”陸凡一問,心裏盤算著怎麼提出自己的想法。

“沒什麼大案了,最近不法分子聽說陸神探病了,光顧著慶祝,忘了作案了。”老張故意逗陸凡一開心。

陸凡一苦笑一下,繼續說:“那要是我掛了,他們是不是得慶祝到你退休啊?”

“哈哈,最好啦,我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重案隊的事我都不怎麼管,專心養老啦。你也知道,自從關涵死後,重案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現在老重案隊隻剩下我了。他們是看我太老,其他部門實在是不願意要,就讓我留在這裏發黴算了。”

“你比我強,我是年輕力壯,卻每天躺著發黴。”

“亂說,你這是養病,怎麼算發黴?”

“哎,老張,聽說刑警支隊要招協警了,我有個親戚沒工作,想去試試。”

“嗯,聽說是在招人,前一批人嫌工資低,工作強度又大,都辭職不幹了。你親戚什麼條件,我能幫的一定幫忙。”

“你說競爭大不大?”

“有個屁競爭,又不是招警察,就是個臨時工,工資和保安差不多,沒人願意來。”

“這麼說,我親戚很有希望啦?”

“隻要不是殘疾,能跑能跳的年輕小夥子肯定要。”

“這幾條他都符合,以前還有過類似的工作經驗。”

“那更好啦,肯定行,就怕他不願意來,他叫什麼名字?”

“陸凡一。”

老張確實愣了一會兒,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張,我沒工作,無依無靠,將來父母還等著我養活,你說我怎麼辦?”陸凡一懇求著,“我除了破案什麼也不會,我當協警總好過當保安吧?”

“可協警這點工資怎麼養活你全家呀?你將來不用結婚啊?不用生小孩啊?生了小孩不用上學啊?”

“你讓我先做著,等我找到合適的工作可以辭職嘛。”

“不對,你小子是想辦案吧?”老張突然回過神來。

“沒錯,就是想辦案。讓我回重案隊當協警吧,你負責管我,我在你手下可以接觸更多的案子。”

“別打岔,我是說你想繼續查2005年關涵死亡的案子吧?”老張突然緊緊地盯著陸凡一,不放過他麵部的每一個表情。

陸凡一察覺到老張開始注意自己的細節了。這是老張慣用的手法,用來看穿謊言的。

“我們都不是傻子,2005年的案子再去查還有什麼用,能恢複我警察身份麼?能讓你官複原職麼?我何必這麼做?你給我一個這樣做的理由。”陸凡一從行為的動機出發,精心設計自己的謊言,將皮球踢回給老張。

老張當然不知道陸凡一為什麼要調查2005年關涵的案子,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

謊言的最高境界是欺騙自己。陸凡一做到了。但是,對他而言,關涵的案子是他五年以來揮之不去的夢魘,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怎能輕易放棄?

“好吧,”沉默了良久,老張開口了,“不管你是否要回去調查關涵的案件,作為你當年的領導,我對你的遭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會盡力去幫你的。”

“老張,謝了。”陸凡一看出這是老張的真心話,“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就把我安排做你的協警吧!協助你的話,你就可以監視我了。”

這又是陸凡一的圈套,借著老張對自己的懷疑,讓他安排自己進入重案隊,因為隻有在重案隊,才有機會接觸到2005年那宗案件的資料。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你休息吧!我回去和領導說說看,有消息我打電話給你。”

老張走後,陸凡一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老張說要和領導說說看,和哪個領導?刑警支隊都知道他陸凡一就是五年前被開除的民警,都知道關涵的離奇死亡案件,所以,要他這個敏感人物回去做協警,不是一般的中層領導可以決定的,必須是支隊領導點頭才行。

隻是,支隊領導基本上都換了,老張退到二線後,是不會和新來的領導打交道的,一定是老領導,那就隻有孫保軍了。

孫保軍是當年他們的大隊長,現在已經是支隊長了,可謂平步青雲。可是辦關涵案件時,孫保軍也是他們的大隊長,也有一定的領導責任,會不會考慮到2005年案件過於敏感而不讓他回去呢?

哎……他越想越亂,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最後隻得作罷,閉了眼,沉沉睡去。

事情過去了五天,老張一直沒來。

第六天的時候,老張出現在他麵前。

陸凡一隨意瞄了一眼……老張沒拿東西,走路還不太穩,在椅子上坐下後,表情嚴肅,似乎透著一絲無奈。

“怎麼樣,感覺好點沒有?”老張聲音低沉。

“好多了,嗬嗬。”見老張不提協警的事,陸凡一也不多說,隻是一個勁地衝著老張傻笑。

“你傻笑什麼,腦袋出毛病啦?”

“你知道的,我為什麼笑。”

“你小子真精啊,不愧是重案組首席警探,想騙你一下都不行,你不當警察真是可惜。”老張苦笑,宣布投降,“說說,怎麼看出來的?”

“三點。第一,你沒拿東西來。要是事情沒辦成,你怎麼好意思空著手來看我?第二,表情不對。你進來就裝作極其嚴肅,如果領導不同意,你要來安慰我,應該有一點笑容才對。第三,時間不對。我和你說這事到現在已經有六天了,以你的急脾氣,肯定當天回去就找領導說了。假設領導當時表態不同意,你不會等到今天才來告訴我。拖了六天,你一定是在幫我辦入職手續,你不見到白紙黑字的東西,是不會來告訴我的。怎麼樣,分析得合乎邏輯麼?”

“太合理了,就像你親身站在旁邊看到的一樣。”

“而且我還知道你昨天晚上一定和行政科的人喝酒了。”

“這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他們告訴你了?”老張驚奇地問。

“不是他們說的,是我看出來的。六天就能辦下來一個協警手續,而且不需要我本人去,你一定動用了你在行政科的老關係。那麼,辦完以後,你肯定請他們吃飯啦。最關鍵的一點,你有痔瘡,隻要白酒多喝幾兩,第二天肯定犯,看你今天進來時一瘸一拐的,剛坐下時臉上明顯有疼痛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昨天喝大了,痔瘡犯了。”

“嘿嘿,陸神探,服了,不愧是當年刑警隊的首席警探。不過我這還有更好的消息,你肯定猜不到。”老張眯著眼睛壞笑。

“還有好消息?你說說看。”陸凡一頓時來了精神。

“領導不光答應了你做協警的要求,而且立刻指派了任務。”老張興奮地說。

果然!和自己的計劃完全一致!

“什麼任務?”陸凡一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

“最近出了一宗620連環殺人案,你聽說過沒有?”

“好像在報紙上看到過,聽說手法很殘忍。”陸凡一裝作自己不是很清楚。

“嗯,是分屍案,但比普通的分屍案更恐怖。上麵要求限期破案,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目前重案隊全部警力都撲在這個案子上了,領導安排你回重案隊作協警,協助我們調查這個案子。但由於你不是警察,隻能充當參謀的角色,不能參加具體行動。你懂嗎?”老張一口氣把領導的指示說完,陸凡一已經有點聽傻了。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怎麼感覺自己中獎了?”陸凡一麵容詫異,心中卻在慶祝計劃第一步圓滿成功。

“是啊,你中獎了,什麼時候能出院?”

“現在。”

“我剛才問醫生了,他們說要滿十四天才能出院,你還差三天。不過我說你單位有急事,希望提前出院。他們說一會兒給你安排檢查,視情況而定。”

“老張你太夠意思啦!”陸凡一笑著。

十分鍾後,趙主任來了。一陣寒暄後,趙主任開始檢查陸凡一的刀口以及各項生理指標。在陸凡一不停地哀求和保證下,趙主任同意安排他出院,前提是他必須按時回醫院接受臨床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