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真神情複雜,似乎沒有想到二人會來救他。他嘴唇動了動,最後憋出了“謝謝”二字。
他終究是承了二人的情,雖然太叔真並不喜歡欠他人的人情。
“朋友之間何需言謝,何況太叔道友也曾救過我。”江揀枝笑笑,取出一個瓷瓶,“這裏有療傷的丹藥,太叔道友快服用。”
太叔真麵色泛白,氣色極差,江揀枝一眼就看出他受傷不輕。
“這是……上次我送你的丹藥。”太叔真愣了愣,沒想到自己送出的丹藥轉手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嗯,上次重傷後用了穀兄的丹藥就痊愈了,此丹未曾服用,一直留著。”
太叔真也不磨嘰,接過瓷瓶服下丹藥,道:“謝了,我又欠你一次。”
其實服下三品丹藥後,隻要三四天,太叔真身上的傷就能痊愈,但如今深陷詭地,能快一分恢複都是好的。這瓷瓶中乃是二品丹藥中都能算上等的養元丹,雖不及之前服下的三品回天丹,但對他恢複傷勢也有極大的益處。
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被自己服用了。
另一邊,沈平見火法被破除,而且穀劍宏也非尋常之輩後,飛速後退,隱入迷霧之中,隻留下一句話:“好劍法,道友的相貌沈某記下了,來日必定加倍奉還。”
穀劍宏一愣,白霧能隔絕神念,已然完全感應不到對方的氣息。
倒是個謹慎之輩。穀劍宏心道。
能夠準確判斷局勢,一擊不中便果斷退去,穀劍宏清楚這樣的敵人最是麻煩,以後必定會遭到對方的血腥報複。
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追上去的,但考慮到此行的目的,穀劍宏沒有追擊,向江揀枝和太叔真二人走去。
“太叔兄,傷勢如何?”穀劍宏關切道。
“死不了,還能動彈。十二個時辰後,能恢複三成實力。”太叔真沉聲道。
“能動便好。”穀劍宏點點頭,至於另外兩個白焰坊弟子的下落,他沒有多問——以太叔兄的實力,能傷成這樣,那二人必死無疑。“此地詭異,這白霧能隔絕神念,恐怕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太叔道友,你在中間,穀某前方開路,注意兩遍動靜,江賢弟看好後方,盡快找到出路。”
“好。”太叔真應了一聲,站起身子。
江揀枝也是點點頭,同意穀劍宏的建議。
於是三人便緩慢地在這白霧叢生的紫竹林中探索著。
探索不久,三人便發現了一些野獸的屍體。穀劍宏檢查一番,發現這些野獸都是剛剛死去不久。
“應該也是和我們一般被迷霧卷進來的。身上沒有傷口,卻生機斷絕,此地恐怕有邪祟出沒。”穀劍宏給出了判斷。
三人心中一緊,更加小心謹慎。
就這樣又探索了一個時辰,幾人除了又發現一些野獸屍體,毫無收獲,這迷霧叢生的紫竹林仿佛沒有邊界。
就在這時,位於三人中間的太叔真眼前一黑,身體搖晃著倒下了,幸虧江揀枝眼疾手快,否則太叔真的臉恐怕要和地麵親密接觸。
江揀枝扶住太叔真後才發現他的背心已經濕透,額角也滿是冷汗。
二人檢查一番,發現他氣息順暢後鬆了口氣,對方隻是精疲力竭,沒有性命之憂。
“太叔道友的傷勢比我們想象得要嚴重。”江揀枝歎了口氣,道,“他太逞強了,穀兄,我們不妨原地休息一些時間,等太叔道友傷勢好轉再尋找出路吧。”
穀劍宏搖搖頭,道:“不行,要盡快尋找出路。”
江揀枝麵露猶豫之色,“但太叔道友他——”
“我說了不行。”穀劍宏打斷了江揀枝的話語,沉聲道,“你沒有發現白霧越來越濃了嗎,之前還能看清五丈以內的事物,如今視線可見度少了一尺。我擔心若是不及時找到出路,恐怕走不出此地。”
江揀枝沒有險地冒險的經曆,缺乏經驗,經穀劍宏提醒,才發現白霧的變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背起太叔真,與穀劍宏繼續尋找出路。
這時他們行動的速度快了許多,由於顛簸,江揀枝背上一向麵無表情的太叔真臉龐寫滿痛苦之色,時不時發出疼痛引起的哼聲。
“太叔道友,對不住了。”江揀枝麵帶歉疚之色,但經過穀劍宏的提醒,他也知曉了輕重,不可能放慢腳步,隻能盡量讓步伐平穩一些,減輕顛簸引起的疼痛。
又過了一刻鍾,江揀枝發現了一塊沾有暗紅色血跡的牌子,上麵寫著“鴆殺閣第七十六代真傳弟子江笑”。
他叫住穀劍宏,將牌子遞給他。
“有大麻煩了。”穀劍宏皺起眉頭,心中升起不妙之感。“鴆殺閣雖不是元國的宗派,但實力堪比元國的四大頂級勢力,鴆殺閣的真傳,本領不會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