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猶豫了一下,終於也握住了重九的另一隻手。
他們三人通過重九的一雙高高在上的眼睛,看到朱祐樘和張青筠竟然在做著同一個夢,經曆著同一個夢境,夢中的情形一模一樣:
三間茅草屋中,一對大紅蠟燭“呼呼”的燃燒著,一對新人穿著嶄新的衣裳在拜天地,新郎依稀是朱祐樘的模樣,新娘自然是張青筠。
茅草屋前一片小小的綠地,兩人攜手耕種,一個把著鋤頭,一個提著澆水的木桶。
旁邊的側屋中一張紡布機,女的在織布,男的便在旁邊打下手,兩人的目光偶爾相遇,便相視一笑,充滿溫馨。
天上日升日落,兩人的麵貌漸漸變老,皮膚漸漸鬆馳,男的長出了胡須漸密,不變的是每天兩人都是同起同食,共同勞作,形影不離。
直到有一天,女子變成了老太婆,男子變成了老頭子,老太婆先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漸漸到了彌留之際,老頭子顫微微的站在床前照顧,隻聽老太婆喘息著最後說了一句:“老頭子,天黑了,睡覺了,明天早上我再給你做飯!”
說完,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老頭子望望外麵正午的太陽,“嗚嗚”的哭了起來,他知道他每天都能聽到的這句話,以後再也不會聽到了。
老頭子顫微微的收拾好屋內的一切,便默默的躺在了老太婆的身邊,靜靜的望著黑乎乎的屋頂,不知過了多久,從他嘴裏吐出幾個字來:“老婆子,等等我,來生我們再做夫妻!”
說完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看到這一幕,外麵的三人眼眶皆濕潤起來,冷印和重九不約而同的向水靜怡望去,水靜怡的目光也恰好望過來,幾人的目光對在一起,其中包含的複雜信息難以用語言描述。
冷印被重九表現出來的實力深深的刺激了,他感到自己的心事更加的無望,不由的長歎一聲,重重一頓腳,鴻飛渺渺。
此時屋內兩人早已不由自主的抱在一塊兒,“老頭子,老婆子,夫君,娘子”的亂叫著,哭的稀裏嘩啦。
冷印一走,隻剩了重九和水靜怡,重九的本性立即顯露出來,身子向水靜怡湊過去,腆著臉拖著長聲叫著:“好娘子,來,抱一抱。。。”
水靜怡的臉“騰”的紅了,驚呼一聲:“你幹什麼?”
嚇的往後一躍,卻是心情激蕩之下,一下子撞在了門上,發出“撲”的一聲響。
這聲響驚動了屋內兩人,抱在一起的兩人同聲發問:“誰?”
重九哈哈大笑著推開了門:“是我,你們的大媒人!”
說著,走到裏麵,略行一禮,輕佻的不住在張青筠身上打量:“在下祝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哈哈,哈哈。。。”
張青筠慌慌張張的從朱祐樘懷裏掙紮了出來,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一邊問:“你是誰?”
“我?你們的大媒人啊!”重九笑的賊兮兮的,讓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朱祐樘趕緊在一旁解釋:“這位是皇兄朱重九,皇兄你怎麼來了?”
“嘿嘿,我本來是想來救你的,誰知道反而壞了你的好事,罪過,罪過。。。”重九吧嗒吧嗒嘴,掃描一下這個,又掃描一下那個,一臉壞笑的說,“既然你們兩個都這樣了,我看不如今天就把圓房。。。啊,不,那個婚禮辦了吧!”
“你。。。”張青筠又羞又急,臉通紅,眼裏卻要掉下淚來,“我才不呢!”
“難道你不想嫁他?你們抱也抱過了,摟也摟過了,那個也那個過了,你不嫁他還能嫁誰?”
“你說話真難聽,”張青筠被他氣的背過身去,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要名媒正娶。。。”
“哈哈,”重九大笑,“這個容易,我要當媒人。”
“誰要你當媒人?我要靜怡姐當!”
張青筠跑過去,拉住了水靜怡的手,紅著臉躲在水靜怡身後。
“還不都一樣嘛,我跟她,是誰跟誰呀?”重九向朱祐樘一拱手,“皇弟,恭喜你!”
朱祐樘見張青筠終於答應了,自然是喜不自勝的還禮。
“好了,現在既然是一家人了,這仗也不用打了,快快開城門迎官兵入城吧!”重九這才露出了大灰狼的本來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