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垂頭喪氣往回走,走回倉庫時,天幾乎快亮了。
重九不敢走前門,先繞到高高的窗戶上看了一下裏麵的情景。
大部分的人都回來了,胡麻子、胖子、火紅蓮等人都在,所有人站成兩排,前麵放著八個黃木箱子,黃木箱子打開著。
老芋頭正一個挨一個的查點著箱子裏的銀子,倉庫裏隻點了一盞煤油燈,暗得很。
重九見老芋頭全神貫注的點銀子,其餘人都背對他,便輕輕打開窗戶,悄悄躍了進去。
腳尖剛一落地,火紅蓮便回過頭來,猛向他招手,重九趕緊躡手躡腳的湊了過去。
火紅蓮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厲聲問:“你跑哪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集中到兩人身上,重九的老臉不禁紅了一下:“放手,放手,老夫老妻了,成何體統?”
“撲,”火紅蓮一下子被他逗笑了,“連親都沒成,什麼老夫老妻?”
火紅蓮忽然一想,不對,接著又板起了臉,隻不過效果已經是大打折扣了:“快說,別想混過去,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急得了不得?”
胡麻子和胖子也早悄悄移動了過來。
“這個說來話長,胡大哥、胖子,你們都沒事嗎?”
“沒事,能有什麼事?”兩人紛紛說道,“這點事都辦不好,還怎麼混江湖了?”
胡麻子更是拍著胸脯說:“這事咱老胡常幹,熟得很!”
胖子拉著重九衣服,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去找了個草窠睡了一覺吧?”
“去你的,你以為我屬豬啊?咦,我看著這屋裏人好象少了一些?”
“恩,有十一個兄弟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個鄭大鵬呢?”
“也沒回來!”
“小聲點,老芋頭往這邊看呢!”
“小聲,小聲,”重九悄悄的插入了隊伍裏。
忽然,“啪啪”腳步聲響,一個人踩著重重的腳步進來了,卻是那曾經來此夜巡的白幫主。
他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右手肩上扛著鄭大鵬,左手卻提了一柄闊大的烏劍。
看到這柄烏劍,重九頓時恍然,原來帶人劫鏢的一方是他。
至此除了那個持亮銀槍的不知是何人外,晚上混戰的其餘幾方重九都知道了身份。
算起來,重九、胡麻子等人應該是知道的最多的,至於其餘的人肯定想破腦袋,也想不透芳副門主、侯老三幾人的身份,讓他們猜去吧!
這兩天肯定有不少人得想問題想得頭疼,不知夜晚用來醒神的茶葉又得消耗多少,弄不好茶葉要漲價。
白幫主將鄭大鵬的屍身放在地上,顯得極為疲累,拄著烏劍彎著腰喘了半天,才向老芋頭緩緩問道:“搶到幾箱?”
“八箱!”老芋頭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已經仔細點過了,總共是一萬六千兩白銀,其餘的都是輕磚糊了一層銀紙。”
“輕磚糊了銀紙?”白幫主一聽皺了眉,也顧不得疲勞了,上前從一箱子底部掏出一塊來,輕輕一瓣,斷成兩截,果然是輕磚。
胡麻子望望重九,顯得大為懊惱,重九微微一笑,一隻眼眯著,另一隻眼向他眨了一下。
“一萬六千兩就一萬六千兩吧!是哪幾位兄弟運回來的?”
老芋頭將胡麻子、胖子還有那四個天刀門弟子叫了出來,白幫主上前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點點頭:“好,你們立了大功,每人賞銀一百兩,以後隻要給我白萬順辦事,我絕不會虧待你們!”
說著,白萬順從箱子中抓起銀子挨個塞給幾人,幾人接了齊聲謝賞:“謝白幫主!白幫主若有差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好,說的好!希望你們能夠說到做到!”白萬順又轉向其餘人,大聲道,“這一次兄弟們辛苦了,每人賞銀二十兩,負傷的一切醫藥費用皆由幫費承擔,戰死的一率厚葬,家屬按幫規撫恤!至於鄭大鵬,由我白萬順負責親自安葬。”
眾人聽到都有銀子,皆歡聲雷動,大讚白萬順義薄雲天。
二十兩銀子就是一萬二千人民幣,一晚上比他們扛大半年活掙得都多,這些漢子都感動的恨不得跪下去吻白幫主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