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將軍隻可攻心為上,嚇嚇劉邦就好了,萬不可傷及平民百姓。”範增顧慮甚多,不過他最擔心的還是懷王,“阿籍你可有想過這樣對劉邦用兵,懷王會怎麼想?”
“懷王,懷王……”項羽對懷王稍有一點敬意,畢竟楚懷王熊心乃是叔父項梁一手扶持起來的,對他不敬似乎有些愧對叔父。
範增一眼就看出了項羽的心思,果決說道:“阿籍可知道項梁大人死後懷王乘機撈去了不少兵權,目的在於平衡各路諸侯的實力。”
“這一點我也知道,特別是扶持了劉邦這麼一個家夥。”項羽點頭肯定道,“這又能怎麼樣呢?懷王雖然隻是一個傀儡,但畢竟是王。”
“哦。”範增有些驚訝項羽的態度,“我原以為阿籍你有心去懷王而代之,難道是我多慮了?”
“亞父,你……”項羽聽在耳裏動在心中,範增這句話不就是要自己謀反嗎?
範增給英布遞了一個眼色,讓他也靠近了上來:“阿籍你若出兵劉邦就相當於昭告了天下諸侯懷王的約定乃是兒戲,到時候懷王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呼……那個傀儡皇帝能怪罪得了我什麼,劉邦這口惡氣我一定要出。”項羽思前想後覺得此事有些煩惱了,索性不要搞得這麼麻煩,“英布你隻管帶兵襲擊,懷王那裏我會處理。”
“是,將軍!”英布拜了項羽,拜了範增,轉身毅然離開了。
項羽也想要離營而去,卻發現範增依舊一個人閉著眼睛立在了原地。
“亞父怎麼?”項羽不知如何是好。
“索性殺了懷王,一了百了。”範增的語氣突然變得陰邪低沉,那句話從他的口中迸發出來似乎也是經曆了深思熟慮,隻是他怎麼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項羽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還是平日裏那個忠肝義膽,謀略高深的亞父嗎?
範增表情嚴肅緩緩地走到了項羽的麵前:“阿籍,由你去做,親手殺了懷王取而代之。”
“亞父……這……”項羽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今天他看到了範增專注的表情他知道亞父是認真的,而自己仔細想來自從叔父項梁起義開始至今懷王也都隻是坐享其成,而全軍將士無不是刀裏來劍裏去,馬革裹屍,茹毛飲血。
“如今天下局勢初定,除了劉邦其他諸侯尚且不能對阿籍夠成任何威脅。”範增盯著項羽狠狠地說道,“先除掉懷王,然後殲滅劉邦,天下大勢則盡歸於手。”
“呼……”項羽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他的手有些顫抖了,這隻手握過無數次劍,殺過無數個人從來都沒有抖過,而如今在聽了範增一席話之後它竟然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是害怕、是興奮、還是對於權力的渴望。
“這一切都隻在你一念之間。”範增丟下最後一句話之後便獨立離開了,他的身形被帳外的陽光斜斜地照射著,留在地上的卻是一團如同深淵般黑漆的影子。
項羽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如今為王為將確實就在自己一念之間,他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他知道任何人到了這個位置都不會有別的選擇,“我想我知道怎麼做了。”項羽緩緩地翹起了嘴唇,他的笑從來沒有今天這麼委婉過。
……
業修回到楚軍之地並沒有答應範增要求成為將領,而是自己老老實實地做回了自己的執戟郎中,不巧的事他要看守的竟然就是章邯的營帳。
“業兄弟,你這樣的人真的甘願一輩子做一名小兵嗎?”章邯不隻一次這樣問過業修,“憑你的能力這軍中什麼位置不能勝任。”
業修知道章邯對項羽心生不滿,畢竟那二十萬軍隊曾猶如他的左右手一般:“多謝將軍稱讚,我本就無意於軍營,實不相瞞參軍隻是為了尋找一位叫做韓信的人。”
“韓信,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是業兄弟的親人嗎?”章邯無聊一問,“業兄弟要找的人也許並非泛泛之輩,在下實在沒有聽說過。”
“恩,的確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可就是一個王八龜孫子,盡然一直沒有出現。”業修十分歎息,想來自己入軍就為了這個韓信,可是問來問去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難道是史官搞錯了名字,錯寫了誰?
“嗬,有目標總比我這樣毫無動力來的愉悅。”說到這裏章邯不禁又低垂著頭,給自己倒上了一碗酒。
業修知道章邯的痛楚,原本想要依靠那些二十萬軍隊尋找機會東山再起,沒想到一瞬間就被項羽給破滅掉了,無奈惋惜那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