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朝廷方麵掣肘,王建徹底放開攻勢。
環繞成都烽火綿延五十裏,圍城隊伍不可謂不壯觀!
當然,陳敬瑄雖然小日子過的很窩囊,但還沒到山窮水盡那一步,王建攻的雖急,但並不知道城內情況,短時間還是攻不下來。
對此,王建集思廣益讓各路人才出謀獻策。
其中,就有一個狗肉販子王鷂前來獻計,說讓自己假裝犯罪逃進城去散發謠言讓城內離心離德。王鷂見陳敬瑄、田令孜說‘王建也已經人困馬乏,很快就會退兵’,私下卻對百姓說王建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兵力強盛。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城內哪還有清醒的人?這樣官軍疏於防守而百姓人人自危。
這隻是攪亂了城內的人心,王建還需要知道城內的布防。
王建再派其部將鄭渥也詐降進城。
對於有人雪中送炭,陳敬瑄還以為王建真的是人心浮動,絲毫沒有懷疑,依舊任命鄭渥為將領參與城池防守。這樣,鄭渥有幸上城頭把城內的各方防守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沒幾天,鄭渥就消失在了城內。
這樣,王建對城內的情況了如指掌。陳敬瑄如赤裸羔羊般擺在了王建麵前。
鑒於鄭渥的功勞,王建收其為義子,改名王宗渥並任命為親從都指揮使!
知道城內虛實,王建有了底氣,進攻更加頻繁。陳敬瑄每次出兵迎戰都是失敗,慢慢成都附近州縣全部失守。此時,王建又占了新都,截斷了彭州方向的運糧之路,這樣,部隊也沒了糧食供給。
吃不飽肚子,部隊自然要鬧情緒。皇帝還不差餓兵,以陳敬瑄的威望就漸漸壓製不住手下的不滿,即使出來慰問大家,高喊加油幹,士卒都愛理不理。
口號喊的響,沒有包子饅頭香。
城外,王建也慰問、鼓動將士們說:“城內繁華似錦,有朝一日進城,金銀布帛女人都任你們享用,節度使這位置我們輪流坐。”
這明顯是睜眼說瞎話,開開空頭支票,但將士們聽得獸血沸騰。
到七月二十四辛醜日,田令孜也坐不住了,主動登城服軟,在兩軍陣前打人情牌。
田令孜說:“老夫對你這麼好,你為何還要來圍攻我?”
王建滑溜的如泥鰍一般,自然不會理屈詞窮,反而忽悠說:“父子之恩怎麼能忘?但朝廷命令我討伐不接受取代的人,我是不得不這樣啊。倘若您這時改變主意,那我王建豈敢還有他求?”
聽到王建的忽悠,想起過往蜜月期的父慈子孝。不知城頭風大還是真的感動,田令孜聽得老淚縱橫,若有所思。
當晚,田令孜親自帶著西川節度使官印符節抵達王建軍營。
田令孜為什麼能自由取得陳敬瑄的官印?
當晚,軍中山呼萬歲,響遏雲霄。王建也是激動的‘內牛滿麵’,十分感激田令孜,並請求恢複當初的父子關係。
七月二十五壬寅日,陳敬瑄打開城門迎接王建。
成都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王建選擇性的遺忘上次承諾將士的‘金銀布帛女子任君自取、節度使輪流坐’的大話,派出部將張勍為馬步斬斫使,先行進城,對犯奸做科行為實行先斬後奏之權。對將士們自然也絕口不提上次的承諾,隻是告誡大家說:“我們三年來苦戰上百次,才得到城池。你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富貴,但千萬不能燒殺搶掠。我已經派出張勍護衛成都,對一切惡行可以先斬後奏。如果你們犯了事,幸運的話抓到我麵前,或許還有一命,不幸的話被他逮到直接殺了,我也是有心無力的。”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王建這是雙管齊下,以後大家有怨言也隻能怪張勍鐵麵無情,可怪不到自己頭上。
雖然王建已經警告過大家,但士卒們呢?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旦進城,那就是脫韁的野馬,想著發點戰爭財的自然還有人在。
有王建的尚方寶劍,張勍這個唱黑臉的毫不留情,抓了一百多人,都用捶胸之刑處死,棄之於市,殺雞儆猴。
這個刑罰有點殘忍,純屬張勍個人愛好。
雖然殘忍,但是有效,有前車之鑒,其他士兵才不敢往槍口上撞。張勍也被人稱為“張打胸”。
七月二十六癸卯日,王建正式進入成都城,自稱西川留後。
這一進入,就奠定了前蜀的幾十年基業。
從現代商業角度上說,王建從一個流動小攤販,通過融資成功引進朝廷方麵的資金一起開了公司。朝廷代表韋昭度管理水平太差,淪為冤大頭,讓王建借雞生蛋,一路發展壯大。雙方合夥,一方賺的盆滿缽滿,一方還在虧本。一年後,朝廷方麵因為看不到收益想撤資,王建趁機又是一番威逼利誘逼走合夥人成功壟斷企業股份。最後吞並了陳敬瑄企業躋身國內十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