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陰極生陽(1 / 3)

夢裏那個時代,村子還未發展起來,沒電沒自來水,還在用煤燈照明,還在打水洗衣,至於洗澡要不就是千辛萬苦提著木桶走十幾趟打水回家,要不就是直接在河邊洗澡。

但是為了圖方便,很多人都是直接在河邊洗澡的,那時候的水還未被汙染,不止清澈見底,還可以看見魚兒在河流遊來遊去,穿著寬鬆短褲洗澡偶爾還會被小魚撞進褲襠裏。

那時候的村子小,也沒有像現在有發展商做好土地規劃,房子都是自己搭建的,東一間西一間的,要走到鄰居家得步行大約十分鍾的路程,不算遠,但那時候的路都是黃泥路,下起雨時路上坑坑窪窪的,還軟爛得很,所以對於老弱婦人來說要在天氣格外不好的時候走到鄰居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村尾那裏就住著一戶夫婦,倆人也算中年得子,結婚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才懷上一胎,夫妻倆人自然是樂得不行。

偶爾,村子有人路過便和婦人閑聊幾句,還能看見婦人說話間不時撫摸著隆起的肚皮,臉上不自覺泛起幸福的笑容。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夫妻倆的感情因為小生命的到來更勝從前,原以為自此原本人口老化的小村會迎來小生命,卻不想眾人皆言的好景不常會發生在這平平無奇的村子裏。

那一晚,夜色濃稠。

萬裏無雲,卻突然下起了雷雨。

轟隆隆的聲響不絕於耳,婦人從飯菜半涼的飯桌起身,手扶著腰間,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門口,凝望著門外一顆顆圓潤的雨滴打在黃泥路上。

電光劃過夜空,一瞬間照亮了大地,亦照亮了她擔憂的眼神。

平日丈夫去河邊打水來回一趟也用不了多久時間,可今日卻遲遲不回,加上天氣惡劣,該不會路上被什麼給耽擱了吧?

婦人正欲出門尋夫,就見和丈夫一起出門的張爺在雨中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嫂子,潼生,潼生他落水了!現在村裏熟水性的人正趕往搭救!”

“落水了??”婦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雖然也是個熟水性之人,可在這個時候落水就算不死也會被急流衝走啊!

一瞬間,時間仿佛變得好慢好慢,所以的感官被放大了不止好幾倍,然後她聽見了張爺的驚呼聲,還有那雙瞪圓,定格在她雙腿之間的目光。

她還未低頭,就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雙腿之間流了出來,肚子一陣難受發疼。

早產了。

終於,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前的張爺表情極為慌張,他不停張合的嘴在說話,可他說了好多句話,她卻隻依稀聽見一句“我,我這就把穩婆給找來!”

她使盡全力,微微抬起了手,氣若遊絲地對他說“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

張爺隻重重回握了她的手一下,什麼也沒說,接著他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大雨滂沱之中。

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房裏了。

昏暗的燈光,將房裏的一切照得泛黃,那時丈夫也回來了,濕得像落湯雞似的也顧不上換件幹淨的衣物,在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回來晚了。你會沒事的,寶寶也一定會沒事的。”

好像是,丈夫落了水,又救回來了。

當時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迷迷糊糊的,隻覺得寶寶已經出來的一點,可接生的穩婆看了寶寶一眼,臉色非常不好,卻沒繼續接生,而是在丈夫的耳邊道了一句“來晚了......孩子在肚子裏缺氧,死了。”

“不,這孩子,這孩子不能死。”

回應穩婆的,不是丈夫而是她,她發了瘋似地在嘴裏重複的這句話。

眾人沉默。

她扭頭,看見床邊的丈夫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半句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