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大聲吆喝的商賈小販與來往行人，對此像是早已習以為然，全然無動於衷，個個依然我行我素，該做什麼做什麼。
左陽朔眉頭微皺，不知為何，他見這些溪口縣的居民，哪怕麵上神情各異，卻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個個都了無生氣。
他也並非沒去過貧瘠縣城，可那些人無論怎樣，都不至於有這種從骨子裏彌漫著腐朽意味的感覺。
“天色不早了，我們應當先找個休憩地方，再作打算。”
夏雲溪突然提議，左陽朔抬頭望了眼天色，也點頭認同。
溪口縣作為江州最窮縣城的有力競爭者，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自然不會有人腦子被門擠了在這開間客棧。
所以左陽朔與夏雲溪是找本地居民，看看能否湊合暫住一晚。
敲開一處民宅，等候半響，門推開少許縫隙，露出開門人的小半個身子來，依稀能夠看到是位麵上皺紋密布的白發老嫗。
“二位是？”
白發老嫗沒將門打開，十分警惕地詢問夏左二人。
左陽朔退後一大步，兩手抱拳作揖：“我倆路經貴寶地，人生地不熟的，現下天色將暗，可否容我倆暫住一晚上。”
“我會支付銀……”他正想從懷裏拿出碎銀來，白發老嫗突地開口打斷。
白發老嫗眉頭一挑：“憑啥？溪口縣這犄角旮旯的破地方，你倆來這種地方，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為什麼要讓你們住。”
萬萬沒想到老嫗說話如此直白，左陽朔一噎，一時竟忘了該如何作答。
窮山惡水出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便在這時，門後突然傳來兩聲咳嗽，而後有一蒼老聲音傳來：“老婆子，你在做什麼，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你個糟老頭子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白發老嫗回身怒罵，砰地一聲，門被重重關上。
吃了閉門羹，左陽朔原想離開另尋他處，夏雲溪突然製止住了他。
“左巡捕，稍安勿躁，不妨凝神細聽。”
左陽朔心念一動，門後院子裏被壓低的微弱交談聲傳入他耳中。
知曉了兩人談話結果，左陽朔便與夏某人站在門外，靜待佳音。
過了一會兒，白發老嫗冷著臉出來開門，口氣硬邦邦地道：“進來吧。”
左陽朔道謝，原還想支付銀兩，誰料那白發老嫗冷眼瞥了一下，哼聲道：“誰稀罕你那點臭錢，要不是我家老頭子發話，你倆今晚統統都給我站外邊吹風去。”
被人這般說道，換做個脾氣暴躁些的，現下指不定要發作，哪怕脾氣好點的，麵上也要掛不住。
可左陽朔卻麵無異樣，神態平和，且還將自己態度放的極低。
他雖然出身豪門大戶，可因多年的六扇門捕快生涯，並無尋常世家子弟的陋習，反而涵養脾性極好。
夏雲溪與左陽朔一同邁入院子，院內簷下站著位高瘦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