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那兩名皂衣小吏顯然也認得左陽朔,朝他抱拳行了一禮。
顧不上寒暄客套,左陽朔兩手抱拳,直截了當道:“我想進乙字房,勞煩兩位開門。”
不動聲色瞥了眼左陽朔身後的夏雲溪,兩名小吏麵麵相覷,其中一位麵露為難之色道:“左巡捕,要是您想進入乙字房,自然無不可之處,可您帶外人進入案牘庫,這……這恐怕有些不合規矩。”
左陽朔點頭,從袖子裏拿出一紙文書:“這是周知捕的手書,他已允許我帶人進入案牘庫。”
這倆皂衣小吏交頭接耳一番商量,沒有接過那文書,拱手道:“既然有知捕大人的文書,那便請左巡捕與這位先生隨我入內。”
掏出鑰匙開鎖,那位年逾半百的皂衣小吏率先入內,左陽朔與夏雲溪落後幾步,隔著些許距離,左陽朔壓低聲音道:“先生勿要見怪,他們非有意為難您,而是依照規矩辦事。”
“李某還不至於那般小心眼,隻是讓李某略感好奇的是,那文書真是周知捕所寫?”
夏雲溪笑著擺手,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隨即又麵露好奇詢問。
左陽朔坦然回應:“情急時刻,不得已出此下策,等救出周知捕,事後再找他補辦手續。”
夏雲溪嘴角輕輕一扯,心道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原來心眼也這麼多。
想來那倆皂衣小吏也知道這點,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否則也不至於看都不看那所謂的“文書”,就放他們倆進來。
那文書有何意義,彼此都心照不宣而已,假若事情敗露了,也是左陽朔負大部分責任,也怪罪不到他們頭上,或隻需負極小部分責任。
“不知左巡捕想找的是那些卷宗文獻?”
中年吏員開口詢問,左陽朔默不作聲將目光投向夏雲溪,他略作思量,回道:“兩百餘年前,妖亂大地時期有關江州城的一切文獻記載。”
“著重關注汜川先生,南詔妖族,無所謂野史正史。”
“順帶給我溪口縣的堪輿圖跟近來戶籍變化。”
那頭發半白的中年吏員管理這案牘庫將近三十年,各類卷宗文獻安放位置,悉數了然於心,沒過多久,捧來一大摞卷宗文檔來。
望著案桌上一大摞的陳年卷宗,左陽朔嘴巴半張,斟詞酌句道:“先生想找什麼,有關二百餘年前江州圍城一事,我也知道不少,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既有免費勞動力,夏雲溪也沒客氣,吩咐左陽朔:“勞煩左巡捕,幫我挑揀一下,幫忙篩選掉這些無用卷宗。”
言罷,他便埋首栽進卷帙浩繁的各類文獻卷宗。
他也非大海撈針,而是依據著得來的那些蛛絲馬跡,有針對性地查詢卷宗。
概因年代久遠,關於二百年前,汜川先生是如何從群妖圍困中力挽狂瀾拯救江州城,便連卷宗上都對具體過程語焉不詳。
這根本不出夏雲溪所料,因為從種種跡象表明,那名位列文廟七十二賢哲的汜川先生,對於當年發生的事諱莫若深,便連自己學脈道統都刻意隱瞞,想從這浩瀚卷宗找出有關當年真相的線索,短時間來講,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