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庵先生壽藏記 沈魯
鄭先生文康字時乂號介庵登戊辰彭時榜進士第觀政大理將授之職遽以終養吿歸已而子女婚娶畢遂屏絶勢利惟窀穸為事時年未逾五十而杜門掃軌已三年於此矣營壙之日吿始事於後土集所與交洎通家子弟酬飲塜次眾訝爾而相會曰人情樂於有生而惡言終命所以春秋而猶為醫藥巫祝以利生恤死奈何年方鼎盛正増修德業之秋而急為此無祿不祥之舉無乃情實不近夫人哉先生啞然笑曰古而無死爽鳩氏之樂也夫誰得而有焉晏平仲之所以賢於人者惟盡理之常是為委順吾浮吾休得其正焉而已矣嚐於史氏所記得趙太仆之寓荊州陶征君之居栗裏司空表聖之處王官穀皆預為之所而完名高節擅美百世吾將辭逆旅之舍以圖久於此與三子者遊雖其脫然無累若不可及而吾學焉麤知禮義之所在行焉而不敢有負於初心平居容與而疾日外至命不吾與焉耳豈若溢虛譽以沽重名樂慆滛而多忘諱積隱慝而不可解其為心病不識其何治而孜孜謀生之不暇吾惡乎不厭彼而樂此以盡吾常以俟夫命哉
介庵銘(有序) (江浦)張瑄
正統辛酉餘舉於鄉時舍於金陵逆旅主人主人葢敦樸樂善之士為餘言曰吾之舍甚利舉子前年昆山鄭先生文康居此已中選且言先生善行縷縷它不能悉記大約非茍於為人者餘因其言而心竊敬慕遂詳記其邑裏名氏見昆之人士輒舉而問焉與主人之言無相逺者後先生捷春闈對大廷不旋踵予吿歸裏亟欲一見弗果得往往詢其在家介然自守開門授徒雖一介之取與不茍辟一室為藏修之所揭其額曰介庵因以自號著素誌也今年王師有事兩廣上命廵撫都憲葉公讚理戎務餘得參侍左右蒙不以文字鄙薄從容謂曰吾鄉鄭進士某子知之乎葢慕柳下惠之為人者所居介庵子其為我銘諸不敢以陋辭夫逆旅主人雖知先生之大都而未探其底裏昆之人士類若可信然人固難知平居號於人曰我介也我介也一旦臨小利害輒變其所守外剛介而內脂韋者葢比比也未及見其人不敢遽信其實惟公敦行古道不茍毀譽人與先生居同鄉學同師欲知其人視其友則夫先生之介果可信哉世之委瑣者固不足論而過於狷者或盭大道先生之中行必名實相孚言行不爽烏可無述苐愧餘久廢文字無以張先生無以塞公命漫掛漏敘而銘之銘曰
有翼斯庵有飭斯士名庵曰介誌吾素誌其誌伊何佩服仁義其介伊何辨別義利義有不可利或幸致貴為三公曽不一視富累千金棄如唾涕人趨於同我行獨異所以然者但求其是有偉介庵名實相類悔吝無憂作止無偽砥柱屹然弗違造次我思古人惟柳下惠徐邈有常似亦不愧模棱反複固已無謂亦有賢相迎合取媚可鑒可戒可勉而至尚友千古獨立一世庶幾介庵以永終譽
介庵巻後跋 葉盛
古今人名字稱謂有取於介者要之祖魯大夫展禽耳大夫以一德名得聖之和矣而又以介稱之葢介有分辨意和有含容意初非有二義也大夫之和和而不流此其所以為介歟孔子推之為逸民孟子尊之為聖人且曰百世之師宜哉後來文山丞相有言石介之介為孤峭唐介之介為直方鄭介夫之介敢決之介王介甫之介執拗之介三人之介純於天資荊公之介雜於客氣諸公之為介不同而同有可觀者如此餘亦曰今之世吾於介得將相者二人其一故少傅戸部尚書永嘉黃公維其一前征西將軍定襄伯鳳陽郭公登兩人皆以介名庵而吾友進士開封鄭先生時乂適與之同焉噫大夫之介聖賢取與無以議為矣文山之所謂介是非既定其賢與否不容掩矣餘之所謂介方將與鄭先生者交觀焉詩曰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朂哉乎先生尚慎夫其所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