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市。
上午八點,鄭東正在風水店裏百無聊賴地玩著手遊,忽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老板?”
他以為是景區新來的環衛阿姨,便頭也不抬地答道:“垃圾袋已經分好了,就在天井裏。”
“老板在麼?”對方又問了一句,語氣已有些愉悅。
鄭東一怔抬頭,見來者是一位衣著時尚的少婦,便將視線從電腦上挪開,歉然笑道:“請坐。”
少婦坐下後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是李先生介紹我來的。”
“哪個李先生?”
“李曉飛。”
此人是鄭東的師叔,外號“李大門牙”,但凡有什麼業務都往他這裏招攬,也算半個衣食父母了。他介紹來的客人,不管生意成不成,都不能怠慢了,以免他臉上難堪。
於是鄭東起身端茶倒水,微笑道:“不知道是李叔介紹來的貴客,失禮了。”
“沒事。”貴婦連忙擺了擺手,老板,我這次來想請您幫個忙。”
“請說。”
貴婦道:“找一個人。”
“誰?”
“我兒子,陳晗。”
“地點?”
“神龍架,陰穀河。”
鄭東聽完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神龍架是一片幾乎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占地數千平方公裏,神秘莫測,其中以“一穀二河三溝”最為詭異,而陰穀河就是這“二河”之一,還與素有“一穀”之稱的地獄穀交彙,可以算得上是邪上加邪。百年來,不少正邪兩道的修真之士看中此地的靈氣高,不惜以身犯險,但最終都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這貴婦的兒子能有多少斤兩,竟敢觸碰這般禁地,難道是嫌命長?
貴婦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將事情始末娓娓道出。
原來他兒子正在當地美院讀大一,性格有些孤僻,假期時一個人去神龍架寫生,而後就失去了聯絡,無論夫婦倆打了多少個電話,那頭都再也沒了消息。
當地公安局在接到報案後,立刻成立搜救小組,可半個月下來一無所獲。
夫婦倆頓時感到天都要塌了,楊雪芬更是好幾次哭暈過去,醒來後便跟老公互相指責,甚至大打出手。
最後經過他倆的一位朋友提醒,覺得這事有古怪,沒準需要去請玄門道上的人來幫忙。
鄭東是道門鴻山派第八十一代弟子,屬於宋代神霄派的一個分支,精通雷法,雖然掛了風水的牌子,但是隻要是和玄門有關的業務大都能接一下。
他祖上曾傳下一部《玉清神霄寶典》,裏麵醫、卜、星、相無所不包,法、術、功、用應有盡有。不用全部煉成,煉透三成估計就能是個大地遊仙級的人物。
隻可惜因為某些特定的曆史原因,到了鄭東的太爺爺那輩就不修煉了。鄭東的爺爺信奉科學,堅持不學這玩意兒,以至於到了鄭東這一代,全憑自學成才,都已經是二十六歲的人了,還停留在百日築基的階段,離羽化成仙還差著十萬八千裏,看來要想修成正果得等下輩子投胎了。
不過,要去深山老林裏找出個把人來還是可以試試的。
當然,這事鄭東一個人辦不了,還得請幾個小夥伴出麵。
楊雪芬愛子心切,說隻要能找到兒子,不管多少錢都願意出,哪怕把酒店賣了。
鄭東說這倒不必,都是按規矩收費,該收多少就是多少。
楊雪芬千恩萬謝,留下所有能夠想到的線索後就離開了。
她走後不久,鄭東就打通了李大門牙的電話,問他是不是介紹了個客戶來店裏。
李大門牙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說這楊雪芬可是頭大肥羊,每年光在美容院裏的花費就不下六位數,別說找兒子這麼大的事了,還讓鄭東不用客氣,收費盡量往高了拔。
鄭東笑罵道,您老也算是道門上一輩的風采人物了,不說風華絕代,那也該是氣質出眾,怎麼還一身的銅臭味,也不怕祖師爺嫌棄?
李大門牙大笑,隻讓他好好完成這筆業務,然後按老規矩分他三成。
第二天早上八點,兩個和鄭東差不多年紀的人出現在店裏。
高壯黝黑,理了個板寸頭的那個叫杜偉,白皙偏瘦但顏值很高的那個叫邢風。
杜偉是退伍軍人,目前在郊區的一個野外拓展訓練營擔任教官,野外生存能力極強。訓練營生意一般,業餘的時候就出來兼職賺點外快。
邢風沒啥特長,除了長得帥就是有錢了,而錢呢全靠網上做主播代賣首飾化妝品賺來的。這幾年鄭東店裏的生意不行,都好幾個月沒給自己正兒八經發過工資了,這次外出的盤纏還是問邢風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