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憐取眼前人(1 / 2)

番外之——憐取眼前人

番外之——憐取眼前人

看得出來,這是一丘新墳。

墳上的雜草並不多,墓碑上的朱砂很新,應是才描上去不久。

“逍遙王魯齊之墓”七個大字鮮豔奪目,然而魯齊見了,卻莫明地心緒煩亂。

他伸出修長的五指,輕輕撫過“摯友衛芊泣立”這幾個字時,不由得一頓,手上一滯。

一陣鈍痛,自指尖直抵內心深處,深刻而尖銳。

微微閉目,魯齊輕聲問道:“告訴我,這到底是何人之墓?”

司馬與畢僳麵麵相覷。

司馬黯然垂頭,畢僳努力咧開嘴角,張嘴道:“早前不是已告訴過你麼,不過是依依姑娘的故交罷了……”

“畢公!”

在魯齊的清喝聲中,畢僳嗖然收了聲。

魯齊緩緩張目,靜靜回頭向他望來。

少頃,淡然一笑:“畢公聖手,當知虞夫隻是失憶,卻非癡傻。那次我無意間見到這丘墳墓時,心頭便淒淒然,茫茫然,似無著落。那時我便想,這躺在墳墓中的人,應與我有關。”

目光微轉,魯齊又望向司馬,再次淡然道:“如果這墳墓的主人真是她的故交,為何這立碑之人卻是衛芊?”

就在畢僳與司馬以極快的速度相視一眼之時,魯齊定定地望向兩人,認真道:“讓我確信這墳墓中人與我有關的,卻是依依。那日我無意中問起衛芊與墓中之人的關係時,竟惹得她急怒攻心,差點送了性命。那時我便確信,這墓中之人,我、依依,還有衛芊之間,必然關係非同一般。”

“我深知,此事必然對依依幹係重大。我亦相信,你們與依依一同隱瞞著我,必然是出於善意。隻是,如果你們二人真是我的良友與屬人,那麼是否更應該還我一個真相?是好是壞,是福是禍均由我自行承擔!正因為虞夫前事不計,才想仰仗二位找回自己。今日,我不強逼你們,隻是兩位若是無法做到與我坦誠相待,虞夫便隻好與二位相別於此,自此以後,你們二人將與我不再相幹!”

一向溫和的魯齊,這一刻,麵上竟是分外執拗。

“郎主……”

司馬嗖一張口,又遲疑地望向畢僳。

對魯齊,畢僳又何償不了解。

他深知魯齊心思極及慎密,如他所說,他隻是失憶,並不愚笨。凡事隻要讓他起了疑,又適逢他有興趣想要知道的,他便必然有辦法可以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畢僳更清楚,他之所以借故讓他們前來墓前,想必也是不願此事驚動依依。

隻是,今日若是自己與司馬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日後會如何發展,那就難以意料了。

憑畢僳對魯齊的了解,他若生疑,在山上又無法尋到答案,他勢必會下山尋找答案而去。

深思良久,畢僳仰天長歎:“罷了罷了,魯齊是豁達之人,想必就算告知你事情的原委,你亦會取舍得當。”

魯齊是如何聰慧之人,聞言眸子一縮,直直望向畢僳。

直過了少頃,他才輕輕地,低低地問道:“畢公之意,我便應該是躺在墓中之人?”

事已到此,畢僳也不隱瞞,當即將所有原委俱向他娓娓道來。

魯齊一直默默地聽著,不置一詞。

他眉眼安靜地聽著,一動不動,眸子中意味難懂。

昆山之巔上風起甚急,不時卷起他的衣袍。如果不是畢僳與司馬離他太近,根本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身軀在風中隱隱顫栗。

漸漸地,隨著相知越多,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嘴唇也抿得越來越緊。

最善掩飾自己的魯齊,這一刻,竟然無法掩飾眸中的痛苦之色。

畢僳不忍了。

可是他方一停,魯齊卻輕緩而不容置疑地請求道:“說下去!”

畢僳無奈,隻好繼續。

司馬發現,魯齊放在身側,攏在袖袍裏的雙手握得死緊,手背上青經暴起。

待到畢僳將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他依然一動不動,宛如成了昆山之巔的一道化石。

“郎主。”

看著這樣的魯齊,司馬終於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