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識的最後時刻,依然記得這幾個禽獸之間的對話。
“MD……這個臭娘們居然醒了……而且看到了我們的樣子……”
“絕對不能讓她活下來……”
“幹脆乘亂把她埋掉算了……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被我們埋掉的還是被泥石流給埋掉的……”
“就這麼幹……真可惜……還沒有爽夠……”
……
也許因為大腦接連兩次受到重擊,李華美再次清醒時,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家庭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根據自己模模糊糊的記憶,她似乎在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受到了一個好心男人的收留。
自己似乎與他結了婚,然後又有了一個孩子。也似乎因為這個孩子引發了自己潛意識裏的母愛,從而刺激她大腦一點一點地恢複記憶。
雖然經曆了一些地獄般的磨難,不過清醒之後的李華美並沒有為自己的遭遇而抱怨。她感激那個木訥不太愛說話的丈夫,在自己瘋癲之時,正是他將自己從垃圾堆裏撿了回來,宛若教導小孩一般,告訴自己泥土不能吃,香蕉皮不能吃,田地裏的汙水不能喝……
也正是因為他……李華美覺得自己曾經被惡魔玷汙過的身體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堪……至少,還能與他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就好了……
至於那些惡魔……李華美不想再提及。就當是災難發生那天,自己生命中該有的不幸。那天晚上,星光鎮死掉了那麼多人……自己雖然身體被糟蹋了,但是卻活了下來,比起在地下長眠的那些人來說,自己的境遇似乎好了太多了。
而且現在,有了丈夫和兒子,李華美似乎也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
她沒有想過報複,隻想好好過日子,在這新建的荷葉鎮好好地活下去……
李華美日記的內容到這裏就戛然而止,可惜,天不遂人願……最後的結果林晨三已經聽說……心思淳樸且善良的她還是沒有逃過一劫。已經放下過去的李華美還是遭到了魏強那幾個人的惡意謀殺,在她的丈夫王國才出門做農活的間隙,被這幾個惡魔吊死在房間裏。
最後幾頁,有人用鮮血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名字。
魏強孫先武劉偉廖玉偉李天霸彭峰……
原本那六名被割頭的受害者,沒想到居然在二十多年前做出了這樣不可饒恕的罪孽。
每一個名字幾乎占據了一整張紙,而這些鮮血寫成的名字後麵也同樣用鮮血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叉。似乎正暗示著這些名字主人的死亡。
或許正印證了一句古話:死有餘辜,罪有應得!
荷葉鎮無頭案的前因後果林晨三此刻終於明白,合上筆記本,他朝著荷葉鎮的場鎮方向跑去,記憶中張警官就是順著這條路離開的。就在他即將跑到鎮上的時候,看見對麵的馬路上停著一輛大貨車。大貨車旁圍著不上人,似乎那裏剛剛發生了車禍。
張警官此刻正站在大貨車旁,表情木然地聽著貨車司機驚恐地解釋著什麼。隻是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司機,而是死死地盯著大貨車底部。
那裏,一灘鮮血正緩緩地從車輪下麵流出,蜿蜒前行,形成一個紅色的小河。
汪海死了,在逃避張警官追逐的時候竄上公路,被突如其來的大貨車給壓死了。
當民警和周圍群眾將汪海屍體從貨車下麵拉出來的時候,他的整個身體都已經完全扭曲的不成樣子。但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是,汪海的頭顱已經完全找不到了……人們紛紛猜測應該是被貨車的輪子給壓扁了。
隻有張警官和林晨三知道,這樣的汪海,原本就是沒有頭顱的。
不過,對於行凶者來說,有沒有頭顱都無法改變他作為凶手的事實。與其讓一個沒有頭顱的“怪人”伏法,不如讓他以這樣並不太壯烈的方式落幕……或許在警方的報告裏麵,可以將他的死亡寫的慷慨一點,勇敢一點!
鄒先同打來電話,說胡警官已經在衛生院初步止血處理,但由於其受傷比較嚴重,需要趕緊送往Y市急救。
荷葉鎮派出所所長楊臨榮街道張警官的彙報電話,立刻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組織整個派出所民警進行案件最後的收尾工作。
林晨三回到酒店,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鄒先同等人,但是按照張警官的要求,將汪海沒有頭顱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理由是沒必要製造不必要的恐慌。
眾人聽林晨三說完汪海犯案的前因後果,都感到唏噓不已,不過短暫地替凶手感到悲哀之後,眾人又將話題引到了為什麼那些被害者死亡之後,又曾經以“活著”的姿態出現在鎮上呢?這一點到最後還是沒有搞明白啊。
林晨三想了想,捏緊了口袋裏麵幾張寫滿血紅自己的白紙,然後說:“凶手就是化妝成被害者的樣子,意圖在鎮上製造這幾個惡霸之間互相殺人的這一種結果,但是由於時間沒有把握好,反而讓人誤會了。”
這個解釋應該是目前最為合理的解釋……
林晨三沒有理會在房間裏爭論地不可開交的眾人,回到自己的寢室,他將房門反鎖,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剛才緊緊握著的幾頁白紙。
這幾張紙就是那本筆記本最後寫著被害者名字的白紙,剛才用手碰觸到上麵的血跡時,林晨三隱隱又有觸發幻視的感覺。
他將六頁紙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麵,用手指從白紙的間隙部分慢慢朝著紅色字跡滑動,就在接觸到用鮮血寫下的名字時,突然他感到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接著,自己身處的房間發生了巨大變化……
第一個名字,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