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煢煢異常緊張,指甲都掐進了手心肉中,墨如取笑道:“未來的大將軍,你這心性磨煉的還不夠呀,回個家都緊張成這樣,以後指揮軍隊,戰場拚搏,那怎麼辦,你確定你是兵家培養出來的傳道弟子嗎?”
顧煢煢尷尬一笑,然後表情凝重的回憶道:“大哥,這不一樣的。從我記事開始就隻有姐姐,聽說我兩歲的時候阿爹被洪水衝走了,阿爹死後,阿娘一病不起,又沒錢治病也跟著去了。姐姐隻比我大四歲,把我從兩歲帶大到十二歲,她既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母親。我從小就喜歡用石頭、泥土、樹枝等物擺成山川、河流、城池的樣子,然後捏些泥人讓他們打架玩,正好被路過的師父看到,於是收我做他的傳道弟子。”
墨如聽後,對這位從未謀麵的姐姐肅然起敬,他無法想象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帶著一個兩歲的妹妹是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存活下來的,其中的絕望和苦難可想而知。
墨如突然也迫不及待的想要早點見到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姐姐,於是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到了顧家村村口,顧煢煢吩咐車夫拉著年貨在後麵跟著,兩人下了馬車,向村裏走去。
隻是放眼望去,一路荒涼破敗,有些房屋已經塌方卻未修理,田間應該存在的稻草根卻不見蹤跡,滿是幹枯的雜草,人煙也似乎比四年前顯得稀少,顧煢煢見此,有些情緒低落。
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個中年大嬸,顧煢煢跑了過去,親熱的喊道:“青嬸——”
青嬸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女和一位少年公子,根本不像是平民,以為是士族家的公子小姐,連忙跪下磕頭。
顧煢煢眼疾手快,在青嬸跪下前把她拉了起來,輕輕的道:“青嬸,我是煢丫頭呀!您不記得我了?”
“煢丫頭?”青嬸仔細的端詳了顧煢煢一會後,放下心中的忐忑,開心的說道:“真的是煢丫頭,女大十八變,我都快認不出來你了!”
青嬸連忙拉著顧煢煢往她家走,邊走邊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去嬸子家,今晚就在嬸子家過年?”
顧煢煢笑著對青嬸說道:“謝謝嬸子,我想和姐姐一起過年。”
青嬸聽後,停下了腳步,怔愣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你離家後沒多久,有個凶婆娘把莞丫頭帶走了,我那孩兒大壯去阻攔,被那個天殺的賊婆娘當場給打死了。”說完,又想起傷心往事,青嬸哪忍得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顧煢煢聽後隻覺腦袋一黑,耳邊不停的回響著那句“有個凶婆娘把莞丫頭帶走了”,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的走了幾步差點摔倒,墨如趕緊上前扶住她。
墨如知道顧煢煢此時怕是頭腦一片空白,已經無法思考,幫她向青嬸問道:“青嬸,您別先急著哭,您可知那個賊婆娘是誰?我和小妹一定會幫大壯哥報仇,並且找回姐姐。”
青嬸打著哭響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天殺的是誰,但我記得她會飛,而且長得特別好看,開始大家還以為是九天玄女降臨,都還跪拜她,求她保佑。沒想到她這麼心狠,就因為我家大壯不讓她帶走莞丫頭,當場就被她給打死了。”
墨如聽著這情節感覺怎麼這麼耳熟,不會這麼湊巧吧!會飛的漂亮惡女人,帶走小女孩,小男孩阻止被當場打死,不正好是帶走風蔽月的那個媚家魔女說過的話。
於是墨如又趕緊問青嬸:“那個惡女人是不是要姐姐做她的什麼弟子,姐姐不肯,後麵還是被她打暈了才帶走的?”
青嬸不可思議的看著墨如,連連點頭道:“是的,莞丫頭當時怎麼也不肯,她就直接把莞丫頭打暈了。”
墨如又簡單的描繪了一下媚家魔女的穿著和樣貌。
青嬸肯定的道:“就是這個天殺的,我就算到死也不會忘記她。”
看著顧煢煢也是一臉驚訝的望著他,墨如安慰道:“小妹,不用擔心,姐姐暫時應該沒事,我知道是誰帶走了姐姐。”
然後就把先前和風蔽月遇到媚家魔女的事跟顧煢煢說了一遍。
聽完後,顧煢煢也確認應該是媚家掌門無疑了,媚家名聲不好,但也沒有太大的惡跡。想想親傳弟子地位不低,姐姐在媚家過得應該還算不錯吧!於是稍稍放下心來,招呼墨如往家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似乎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煞白,眼睛瞪的圓鼓鼓的,怔怔的停了下來,死死的掐著墨如的手臂,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向地下癱軟而去,口裏喃喃著:“妖妃,妖妃——”
墨如嚇壞了,緊緊的抱著顧煢煢,時而掐她的人中,時而輕拍她蒼白的臉頰,一直不停的喊著:“小妹,煢煢,你不要嚇大哥。”
忙活了好一陣,顧煢煢才回過神來,軟倒在墨如的懷裏大聲痛哭起來。
聽著顧煢煢淒慘的哭聲,墨如心裏很難受很痛,眼淚忍不住也跟著流了出,他不知道小妹為何如此悲傷,也不知道怎麼勸慰,隻是不停的說著:“不怕,不怕,一切都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