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初雅在澳門出事,到帶她回到A市來治眼睛養傷,這一連串過程中喬烈都將她保護得極好。像是為她建了座烏托邦,與世隔絕,精心照料,不敢提她的眼睛,不敢提有關於澳門的一切。生怕她被什麼人、什麼事影響了心情。
喬烈清楚的知道,明初雅有多麼在意自己的姐姐何瑾萱,為了何瑾萱,明初雅義無反顧的捐腎,為了救活何瑾萱的心上人,明初雅也曾義無反顧的在何定山麵前下跪。
作為妹妹,她為何瑾萱做了太多太多,可到了最後卻還是被自己深愛的姐姐背叛。
人世間的事情總是有那麼多不公平,有那麼多的傷心欲絕,被最愛的人遺棄,又該有多痛苦?
可是在回到A市的這一個禮拜中,明初雅從沒哭過,她不為何瑾萱掉一滴眼淚,不為自己那天的遭遇有一絲憤慨,平靜得就像是一直活在喬烈為她精心搭建的烏托邦中那般,安穩度日,不問世事。
然而明初雅的平靜卻像是一根刺,紮進了喬烈心頭最敏感的一點,刺激得這頭野獸幾欲發瘋。
然而自己那麼疼、那麼寵的女人,現在寧肯去找其他男人幫助自己複仇,都不願意來找他嗎?
明初雅寧肯讓魏澤幫她,都不願意對自己開口嗎?
本就紮在喬烈心頭的那根針,似乎又變得深了幾許。
從病房中出來,喬烈又後悔了。
留那個丫頭一人在病房中到底有沒有問題?地上的碎片會不會傷到她?她會不會害怕?
躊躇了一會兒,喬烈還是讓保鏢進去打掃,又讓那個哆哆嗦嗦的女主播回病房陪著。
女主播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又哆嗦了一陣子,惹得喬爺甚是不耐煩。
他喜歡的女人是像明初雅那樣嬌俏靈動又無法無天的,看著眼前這膽子還不如老鼠大的就煩躁。可是沒辦法,能放心留在他家初兒身邊的人不多,沒有幹淨的身家背景他絕對不會往明初雅的身邊安放。
眼前這個女主播是九耳的遠房表妹,有了九耳的擔保也就算是自己人,他能信得過。
想到這裏,喬烈便低聲問了句,“名字?”
“名……字?啊,我叫惠生,趙惠生。”
喬烈擰著眉頭看著自己麵前這垂著腦袋的姑娘,一時費解,這麼害羞的人能當主播嗎?實則他不知道的是,人家這不是害羞,是被他嚇得罷了。
“聽九耳說,你父親欠了賭債,你缺錢?”
“是……”
“你是播新聞的?”
“是。”
“以後每天下班後到醫院陪著我太太,一個月給你五十萬。”
喬烈在外人麵前稱呼明初雅為‘我太太’,這便是擺明了要把兩個人擰成一股繩,讓任何人都插不進來,喬爺這話一出口轉頭便走,壓根沒有給趙惠生一絲一毫考慮的餘地,言語中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那百分之百的就是命令。
當然,趙惠生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反駁喬爺的話。
惠生抬著頭,愣愣的望著喬烈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明初雅壓根不喜歡聽她讀故事,她雖然缺錢,但也不到什麼錢都掙的地步,一個月五十萬,她當不起。
連忙追過去,還沒來得及扯喬爺的衣角,那個男人便轉過身來,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
“還有事?”
“喬先生,實在抱歉,您夫人她不太喜歡聽我念書,一個下午都興致缺缺,您看我……”
“不讀故事就陪著她,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趙惠生最後還是沒有反駁,但她也讀懂了喬烈言語中的萬丈深情。
哎,一個女人要是能幸福成這樣還有什麼可強求的呢。
老老實實做這個男人背後的人小女人就好,又何必固執的去麵對風雨呢?
喬烈走進霍天辦公室的時候,霍大院長正在叼著根火腿腸翻閱著厚厚的卷宗。
他的臉上掛著近視鏡,看起來像是幾個晚上不滿不休的樣子,原本的玉樹臨風全無,盡是一片邋遢。
看到喬烈進門,霍天連忙放下手中的厚厚的書,捏起手邊的泡麵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湯。
“老大啊……你來得正好,嫂子的手術我研究了幾個方案了,打算說給你聽聽,咱們一起再斟酌。”
喬烈歎了口氣在霍天身邊坐下,臉色極其難看。
“今天初兒說,她覺得你的藥有副作用,會頭痛。這丫頭會不會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病情了?”
“不會!她又不是大夫,她眼睛的實際情況又隻有咱們兩個人知道,察覺毛線啊!”
霍天無語的將最後一截兒火腿腸吞下去,用一股看著神經病的眼神瞪著喬爺。
“初兒很聰明,我怕她察覺到什麼了……”
“靠!她很聰明我當然知道了!但是啊,哥,我親大哥,我想說的是,就算明初雅再聰明她也沒有學過醫,怎麼會知道她現在頭痛是因為左眼球撕裂了一部分呢!拜托,求您了,回複理智,不要胡思亂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