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臉上淚痕依依。
周瑜道:“如今我江東借劉備江南四郡,是子敬的主張!但此舉甚為不妥!隻會養虎遺患!遲早我會說服吳候與劉備攻戰!介時劉備必為我所擒!而香兒從此可脫離劉備!江東俊傑如雲,以香兒吳候之妹的身份,豈不可和光武之姐湖陽公主一樣,可另擇一稱心如意的佳婿?”
“胡言亂語!若江東俊傑,都不如我意,怎辦?”孫尚香怒道。
“世事難料,或到那時,偏有一如意郎君在冥冥之中等候你!此人注定為你所生,注定今生等著你!正如周瑜之相遇小喬,伯符之遇大喬……”
“夠了!”孫尚香臉蛋扭曲著,歇斯底裏地喊:“少在我麵前提她……”
周瑜噤了口。
“周都督!就算你要攻殺劉備,但那要等到何時?為何香兒不可以現在就離開劉備?”草兒道。
周瑜道:“香兒現在離開劉備,必為吳候所不允!至於我擒劉備,隻在今年內!香兒且忍耐些時!如果憋悶,或要躲開劉備,不妨以探親為由,回江東住些時日!”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不用你管!”孫尚香含淚喝道。跟著又命令的語氣道:“取酒來!本小姐要痛飲一回!”又用霸道的、挑釁的目光盯著周瑜:“可否?”
“理當陪香兒一飲,權當謝罪!”周瑜躬躬身道。就喚來方夏找人置酒菜。不一會,酒菜端了上來。草兒憐愛地意味深長地看了孫尚香一眼,柔聲道:“夫人與都督慢飲!草兒出去了!”說完,起身,對周瑜行了一禮,出去了,輕輕帶上門。
屋裏就隻剩了周瑜與香兒及一個斟酒的婢女。燈燭之中,兩人對坐,麵前共一案酒菜。
“香兒淪落到今日,全是為兄不是!為兄且向你陪酒謝罪!”周瑜舉起爵,誠懇道。然後雙手捧著,一飲而盡。
孫尚香眼中的淚又流了出來。
“你若誠心道歉,就滿飲三爵!”她抬起梨花帶雨的淚臉望著周瑜說。
周瑜凝重地點點頭,毫不猶豫地連飲三爵。
孫尚香見他飲完,眼裏瞥出熱烈的火花,垂下眼斂,含淚端起酒爵,一飲而盡。似覺不過癮,又連飲三爵。臉上的的霸氣少了許多。
酒過半巡,孫尚香似微有醉意了,被酒燒紅的臉蛋在燭光映照下,紅樸樸如紅蘋果一般,額上與玉頸間又沁出一些細密的汗珠。忽然,她一擱酒爵,帶著幾分醉意道:“大哥!為我彈琴,我來舞劍,如何?”
周瑜答應了。他此刻隻想讓香兒開心一些。
孫尚香起身,搖晃著走向牆邊掛著的寶劍,取下寶劍,拉劍出鞘。周瑜走到琴邊,拉下蓋在上麵的布巾,調弄一下琴弦。
“就為我彈一曲《傷歌行》好了!”孫尚香立在燈影裏道。
周瑜略帶感傷地點點頭,一撫琴弦,一曲哀怨的、憂傷迷離的漢樂府曲調緩緩地如泣如訴地在屋裏彌漫開來——
“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我床。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長。微風吹閨闥,羅帷自飄揚。攬衣曳長帶,屣履下高堂。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
朦朧的燈影燭火中,淒迷如訴的琴聲裏,孫尚香借著醉勁,揮動寶劍,翩翩起舞。屋裏洋溢傷感與淒迷。人因酒醉而更嬌媚動人,劍因人醉而多姿柔曼,琴因情而婉囀動聽。
一曲罷了,夏然而止,孫尚香也收了劍。眼神含著醉意與嫵媚,臉蛋潮紅,酥胸微張,似醉非醉地看著周瑜道:“哥哥也來為我舞一曲罷?”
周瑜也多喝了幾爵,加上內疚與傷感,便應了一聲,起得身來,走過去,去接孫尚香手中的劍。剛接過劍,孫尚香一個踉蹌,撲地倒進他的懷中,一陣撲鼻的帶著孫尚香體香的香味淹沒了他,隻見孫尚香兩腮鮮紅,似醉非醉,陶醉地偎在他懷中,雙目微閉似睜,紅潤美麗的嘴唇正對著周瑜的嘴唇,嬌喘籲籲,芬芳的呼吸癢癢地直入周瑜的鼻翼。猛然,孫尚香一把張開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紅潤豐滿的嘴唇緊緊咬住他的嘴唇,舌頭探入他嘴中,矯健的富於彈性的身軀顫抖地誘人地在他懷裏蛇一樣扭動著。周瑜被她吻得箍得喘不過氣來,身上血液不自禁如江河奔騰一般湧動了,並直往腦門上衝。心撲嗵亂跳,臉熱得發燙。酒力使他有些亂性,有些無法掌控自已,女人的溫情又使她有些迷亂。他掙紮了一下,竟掙脫不開,但最終,他扔下手中的寶劍,拚命將頭擺開,然後用力將孫尚香推開,雙手抓著她的雙臂,既抓住,使之不倒下,又撐開她,使之不能靠近自已。臉漲得通紅,一種惶恐的懊悔莫及的心情使他難為情地低下頭,又搖搖頭,似要驅散酒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