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熙熙攘攘, 但諸祁一直緊緊的跟在寶珠身後,用自己的身軀護著她。後麵的乘風也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暗處,時刻保護著二人的安全。
諸祁離寶珠太近了,氣息曖昧。江寶珠想要稍稍離遠些,諸祁卻悄默聲兒的捏了捏寶珠的一截細腰:“珠珠,同我說, 你是不是想要呢?”
那隻小兔子太可愛, 江寶珠想了想,點頭。
她亮晶晶的眸子似含繁星, 落在他眼睛裏。諸祁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的眼裏隻有他一個人。於是他就像循循善誘似的:“珠珠,我給你買了兔子, 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呢?”
這個條件似乎是合理的。但是諸祁笑的意味深長,別有陰謀。江寶珠思索片刻, 仔細揣摩諸祁話裏的意味。但是她的腦袋也轉不過來,問道:“什麼要求”
諸祁拉住她的手:“現在可不能告訴你。”
他轉頭朝乘風示意道:“買下來。好生送到宮裏。”
賣兔子的婦人聽見這話樂了, 連忙點頭。把那木籠子也提起來:“這是放兔子的籠子。也一並贈予你們, 不用多付錢。這三隻兔子一共九十文錢,劃算的很嘞……”
她話還未說完, 乘風已經掏出銀子來。婦人一愣, 連忙擺手, 這麼多, 她根本找不開呀。誰知諸祁已經攥著寶珠的腕子揚長而去:“早些回家吧, 給孩子買些東西來吃。”
江寶珠看著他。鼻梁高挺, 神采飛揚。他笑起來竟然這樣好看,嘴角上挑,在日光下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可是寶珠又十分疑惑——諸祁不經常笑,總是板著臉,臉上冷冰冰的。
她之前也聽說過,諸祁幼年時受過什麼刺激。所以性格有些孤僻。但是江寶珠也發現了,隻要順著他來,一切都好說。
手裏的兔子乖乖巧巧,一直在籠子裏安安分分的呆著。聞夢便從那婦人手中接過籠子,輕聲說:“公子,讓我來拿吧。”
諸祁點頭,又攬住寶珠的衣服帶子去別的地方了。
路過橋邊又熱鬧至極,一群人烏泱泱的圍在一起看熱鬧。江寶珠也喜歡看熱鬧,便惦著腳尖去看。諸祁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有什麼好瞧的?無聊至極。”
此時幾個人已經走到橋邊了,就是上一次江寶珠看見那個江湖騙子的地方。她想到當時那算命的老伯說的話,不禁瑟瑟。諸祁發覺了她的異樣,皺眉問:“珠珠怎麼了?莫不是不舒服?”
江寶珠搖頭。
諸祁看她發髻上隻有一個梨花吊墜簪子,看起來雖說輕簡好看,但是卻太簡單了。旁邊正好有一家攤子,是賣一些頭發上戴的發簪吊墜之類的女兒家發飾。諸祁看了半天,隻能搖頭,嘖嘖評價道:“這琥珀色澤暗沉,份量也不夠。那琉璃瓦是什麼東西製成的顏色也太漂浮了些。都不好看,都不好看。”
在他眼裏,皇室製成的奇珍異寶都配不上他的寶珠,更何況是這些路邊攤子的俗物。賣東西的老板笑著點頭:“這些都是些成色不好的,價格也便宜呀。公子,一分錢一分貨,行價都是這樣的。”
身後的乘風聞夢暗暗發笑。大晟朝的太子殿下眼光多高,即使是多麼名貴的東西。江寶珠不解的看著他,輕輕蹙眉,心想道:我又沒有說一定要買這些。
諸祁看了半天尋不到滿意的,低頭看向寶珠:“這些都是些俗物,怎能入眼呢?珠珠,當年……額娘給我留了個鳳頭釵,說是要給我的心愛之人戴的。等回了府上,就把它給你。嗯?”
要給就給呀。江寶珠咬唇點了點頭,一雙鹿眼四處亂轉。殊不知太子殿下的脖子已經悄悄的紅透了,攥著她的手也更緊了些。
忽然,旁邊那些人的議論聲更多了。
一陣淒涼的啼哭聲音傳過來,是女子的。低啞悲戚,像是破碎的銀鈴。聞者歎息。
江寶珠透過人群看了看:“這是怎麼了?”
旁邊兩個圍觀的老大爺正在議論:“這姑娘啊,真是可憐。眉清目秀的。”
另一個老大爺說道:“誰說不是呢?你說這年紀輕輕的就賣身葬父。也是個可憐的人。”
他們的談話聲一字不落的傳到了江寶珠耳朵裏。她一愣,賣身葬父她一直以為隻有畫本子上才會賣身葬父,怎麼現實裏也有呢?
人群裏的聲音小了下去。那中間的確有個姑娘,年約十六七,和寶珠差不多。長的清秀乖巧,一身髒兮兮的白衣。頭發隻是簡單的編了個辮子,有些亂糟糟的披在身後。額前還掛著根枯草,意思是賣身葬父。
那姑娘許是哭泣了許久,眼角通紅,聲音纖細微弱。身後那個披著白布的或許就是她死去的父親……江寶珠想著想著就眼睛紅了。她想起自己的父親,高大的充滿慈愛的笑意,都說父親是女兒的靠山,那這姑娘也著實可憐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