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手指摸著鏡麵,鏡子裏三年韶華時光還在繼續。

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樣看自己的戲,也沒有想過歡樂的時光果然短暫飛快。

她突然閉上眼睛。

其實不必看溯鏡,有些事情她怎會記不得?

如意身體裏的不再是如意,但那天,她尚不知道那縷魂是誰,也許如意的自殺給了那抹魂契機。

她有絲莫名的心慌,她不知道如意凝著龍非離那句“是你”是什麼意思。

她甚至來不及與如意說上什麼,龍梓錦另一個小廝便來催,說太後安排的車駕已在宮門外。

如意眉心緊蹙看了她與龍非離一眼,離開了。

那一眼,眸光複雜。

當那時還是璿璣的時候,她曾想過,如意已出了宮,她不會再見到那個女子。

慶嘉十五年的冬天很快過去,然而歲末,卻發生了讓她措手不及的事。

彼時,白戰楓已率軍到了邊境,溫如凱隨行——邊塞發生了大事。

西涼與匈奴素有貿易往來,冬至臨近,匈奴一有名商隊數逾百人在西涼日晷城全數被殺,匈奴指責西涼百姓殺人越貨,六十萬大軍壓境。史稱“日晷之變”。

兩國外交官各帶國君授意進行數個日夜的和談,西涼出使的官員是年輕的六部頭目之一夏侯初。和談一旦破裂,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眾所周知,這場仗不過是匈奴的陰謀;更多的人知道,這場仗難打。

匈奴覬覦西涼繁華,先帝在位之時,匈奴與西涼便有過戰爭,以匈奴敗和協告終。後先帝重經濟之榮,不事築兵,而匈奴兵敗後卻重軍事,強練兵。先帝仁厚,當日放過匈奴,終成今日禍患。

時間上一落後,西涼年輕的王龍非離十年籌備,西涼軍需儲備不三十萬,加上之前慧妃之父和年頌庭的兵力亦不過四十餘萬。匈奴兵力出兵六十萬,境內還有十餘萬,統共兵力八十萬多出西涼一倍。

兩國交戰,兵力都不敢盡出,必留十萬上下戍守邊關各城。匈奴是遊牧民族,民風強悍。若戰事一開,這三十萬對六十萬的局麵,不難預測戰果。

璿璣明白,若糾集各路藩王與及龍立煜,龍修文,龍梓錦三位屬王之兵,加上溫如凱手裏的兵力,這場仗能打,敢勝!但是,除去龍梓錦,借口各自,誰也不肯出兵。龍梓錦手上親兵並不多,溫如凱手上十餘萬兵士雖也在戌守,卻並不可靠,隨時反噬。

連日來,金鑾殿上,氣氛緊張,百官憂患,皇帝也生了脾氣,提出到圍場去打獵解悶。本來,在這節骨眼上,皇帝不宜多事,但皇帝心情極劣,除去一名新晉官員,倒也無人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