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水碧退下,她才看著霍飛光說道:“九華山那兒的事,你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
霍飛光耳聽著這話,握著長劍的手便又多用了些力道,她的聲音有些說不出的喑啞,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看著沈唯:“這麼說,就是真的了?”她是剛剛兩刻鍾之前得到的消息,那個時候,她剛剛把趙睜的那些親信製服。
原本她遣人去九華山打探消息是為了知曉那處有沒有事,未曾想到親信帶來的卻是那樣一則消息。
陸起淮竟然是十多年前死在那場大火之中的皇長兄,這,怎麼可能?所以在知道之後,她便快馬加鞭趕到了沈宅,就是想問一問沈唯,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而如今,她看著沈唯的麵容,原先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她把手中的劍放在茶案上,而後是神色怔忡得說道:“我當初就一直覺得皇長兄不可能死,隻是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說皇長兄是死了,久而久之,我也就信了。”
“原來…”
“原來,他真得沒死。”
霍飛光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是往日從未有過的模樣,在那外間日頭的照映下越發顯得悲喜交加。
沈唯看著她這幅模樣卻是又歎了口氣,她伸手握著霍飛光的手,口中是道:“抱歉,飛光,原本這些事,我是不該瞞你的,隻是…”
她這話還未曾說完,霍飛光便已開了口:“你不必多說,我知道的。”
皇長兄所做得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隱藏身份又假借榮國公之子的身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洗清當年舅舅的冤屈。所以即便麵對著他們這些故人,他也不曾表露自己的身份…她並不怪沈唯和皇長兄,她隻是覺得有些難受。
這麼多年,皇長兄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她不知道。
她不敢去猜測,也不敢去想象,她隻能慶幸他如今不僅沒事,還洗清了舅舅的冤屈…當年的那些不公和遲到的真相終將被世人所知曉。
隻是——
霍飛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便擰頭朝沈唯看去,皇長兄和沈唯的情誼,她是知曉的,他們經曆了這麼多,情誼自是牢固。可若是他日皇長兄登基稱帝,滿朝文武對於沈唯的身份隻怕不會認同。
沈唯眼瞧著霍飛光朝她看來,又見她眼中的擔憂卻是一怔,她輕輕笑了下,口中是問道:“怎麼這樣看著我?”
霍飛光耳聽著這話,心下想了許久還是未把那一份擔心說出來,憑借皇長兄的本事,他應該也不會讓沈唯受委屈才是…她想到這,便握著沈唯的手柔聲說道:“沒什麼。”
…
而此時的文王府。
趙盱也得到了九華山的消息,他怔怔得坐在輪椅上,耳邊還縈繞著先前親信所稟的話,可他卻不知道在想什麼,竟是神色怔忡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怪不得早在最初見到陸起淮的時候,他便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
原來…
他,竟是皇長兄。
親信眼看著趙盱這幅模樣,知他此時必定心緒紊亂,誰都沒有想到陸都督竟然會是當年死於大火的皇長孫,也不會有人想到當年那些事都是出自如今這位陛下的手筆…隻是想著先前傳來的另一則消息,他還是開口說道:“還有一樁事,先前宮中傳來消息,說是陸大人朝宮中去了。”
“這個時候,百官還在路上,那位現在進宮是做什麼?”
趙盱耳聽著這話卻是一怔,等他回過神來卻驟然變了臉色:“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