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將將落下,外頭卻是又打起了閃電雷鳴,瞧著怪是恐怖。
軒窗早在先前下雨的時候便已合上了,沈唯自然也瞧不出外頭如今是幅什麼模樣?可聽著那外頭雨珠打在窗上落在地上的聲音,她隱約還是能夠猜出幾分…她的手裏握著褚浮雲遞來的花茶,可目光卻還是落在那覆著白紗的軒窗上頭,眼中神色難辨。
褚浮雲許久不曾聽沈唯說話便朝人看去,眼瞧著人一瞬不瞬盯著軒窗看也是一怔。她讓人把原先給沈唯安排好的糕點果子一應放在案上,而後是同人柔聲說道:“怎麼了?瞧你今日怪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麼事?”
沈唯耳聽著這話倒是回過神來,她的麵上仍舊掛著笑,待飲下一口盞中的花茶便同人搖頭說道:“沒什麼,隻是瞧今兒個這雨來勢凶猛,怪是恐怖的…”她口中雖然說著“無事”,隻是耳聽著外頭雷鳴聲,握著茶盞的手卻是又收緊了些。
這樣大的雨,那人應該早就回去了吧?
不過念及梁令嶽的性子,她卻又有些不肯定了,雖然她與梁令嶽才見過幾回,可還算得上是知曉他是個什麼性子?
既然梁令嶽說要等她,隻怕不會就這樣離去。
沈唯想到這,那雙眉便又攏了幾分。
褚浮雲素來聰慧,又豈會不察?她雖然不知沈唯究竟是怎麼了,隻是知曉她今日的確是有事。她想到這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而後是朝人輕輕笑了笑,跟著是伸手握住了沈唯的手,口中也是溫聲與人一句:“若是有事便去忙吧。”
她這話說完眼瞧著沈唯朝她循目看來便又跟著一句:“不必擔心我,日後若得空了再來瞧我便是。”
沈唯聽著褚浮雲話中的溫和聲,紅唇一張一合終歸還是未再多言。她把手中的茶盞置於桌上,而後是握住了她的手說道:“我下回再來見嫂嫂。”
等這話一落,她便朝外頭走去,水碧看著她的身影自是忙跟了過去。
…
等走出內院,沈唯一路朝影壁走去。
外頭雨仍舊大得很,水碧雖然手裏撐著傘,可還是擋不住那風把雨往人身上帶。她一麵跟著沈唯的步子,一麵是看著沈唯的麵容,口中還是忍不住勸說一句:“夫人,您真得要去嗎?”
她這話一落——
沈唯的步子倒是一頓,她如今身上大片裙角都被雨水沾濕了,就連發上也有些濕潤。
她眼看著這漫天雨珠,卻是過了有一會才說道:“不管為了什麼,我都得去看看…”即便有話也該當麵說清楚。
何況…
她也想看一看自己的心。
沈唯這話說完便又重新往前走去,這回,她卻未曾留步。
水碧見此咬了咬唇,卻也不敢說道什麼,隻能跟著人的步子一道往外走去。
…
宮外。
馬車裏,趙盱眼看著陸起淮自從見過下屬後麵色便有些不好,這會便溫聲問道一句:“可是出了什麼事?”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倒是未曾避諱:“的確是出了些事…”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車簾外頭的光景,眼瞧著外頭的雨又大了些許,他的聲音便又沉了些許:“不過是微臣的一些私事。”
趙盱聞言倒是又朝人看去一眼。
他手扶著袖子待又替人續了一盞茶,而後才又問道:“重要嗎?”
重要嗎?
馬車裏頭茶香四溢,陸起淮聞言一時卻未曾開口,等到接過趙盱遞來的茶,他才開了口:“重要…”等這話一落,他便把手中的茶盞置於桌案上,而後是同趙盱說道:“微臣想向殿下討個假。”
趙盱雖然心中好奇究竟是什麼事竟會讓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緊張?
可他素來沒有窺探旁人心思的事,因此耳聽著這話也隻是同人笑了笑:“去吧…”左右今日也無甚大事。
等這話一落——
陸起淮便也未再多言,馬車先前已受令停下,他剛剛走下馬車便已有人撐傘來迎…趙盱透過半打的車簾往外頭看去,眼瞧著這個素來沉穩的少年此時步伐匆忙卻還是忍不住笑了一回。
看來,的確是很重要的事了。
他伸手落下了那半截車簾,而後是朝外頭說道一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