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倘若二夫人敢在大夫人麵前多說道什麼,大夫人不是直接衝了過去便是來找老夫人哭訴,可如今不管二夫人怎麼說,大夫人卻還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

還有太多的之末細節…

她心下說不明白,卻總覺得現在的大夫人比起以前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一字一句,眼中倒是也泛起了幾分沉吟…不去想倒是也沒覺得什麼,可若是細細想來,歲歲如今的變化的確是太大了些。不過眼瞧著那軒窗外頭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她還是收斂了眼中的思緒,口中也隻是如常說道:“別想太多。”

魏嬤嬤聞言便也隻是輕輕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等到夜裏。

文淵館,陸起淮耳聽著魏嬤嬤的稟告,臉上的神色一沉,就連眼中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魏嬤嬤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她不敢多言更不敢抬頭便隻是低著頭侯在一處…好在也沒過多久,男人便已恢複如常,他原先收攏的指尖重新鬆開,口中也隻是一句:“知道了,嬤嬤先回去吧。”

他這話一落,眼看著魏嬤嬤麵上隱含的擔憂便又跟著一句:“不必擔心。”

魏嬤嬤聽到這句,臉上原先含著的擔憂才總算是消盡了…她輕輕應了一聲,待又朝人一禮後才往外退去。

等到簾起簾落,這屋中再無旁人的身影,陸起淮起身走至軒窗前,外間月色清明,隱隱還有蟬鳴輕叫,而他負手站於此處,那張被月色照映下的麵容有著從未有過的陰沉。他緊閉著雙目,無人可以窺見他眼中的情緒,唯有從那緊握的手和那不自覺抽動的臉頰能瞧出他是在強行抑製著自己的情緒。

沒過幾日。

皇後的千秋禮還未舉行,汴梁城倒是新多了一則消息,卻是說道皇後娘娘屬意禦史大夫家的嫡長孫女許素心,有意把她許配給太子做太子妃…這事起初傳出來的時候還未有多少人信,畢竟這汴梁城中誰不知道皇後娘娘屬意昌平郡主,因此這樁事倒也未曾掀起什麼水花。

可沒想到這又過了一日,聖旨便下來了。

天子近侍親自捧著聖旨到了許家,陛下親自下旨禦史大夫家的嫡孫女許素心為太子妃,隻等著欽天監擇選佳日不日完婚。

太子成婚,這可是大事…

何況定得還不是他們都以為的昌平郡主,反而是禦史大夫家的那位長孫女,雖說禦史大夫家的這位小姐也是個秀外慧中的閨繡,可這比起霍飛光實在相差得有些多了。倒不是說品性相貌,卻是說她身後的勢力。

誰不知道皇後娘娘原本屬意霍飛光正是因為她身後的勢力,哪裏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竟然擇了許家小姐為太子妃?

許家雖然也是士族出身,可禦史大夫是個老頑固,為人很是刻板,對家中上下也很是嚴苛…這樣的家族能給太子什麼助力?因此這樁事剛剛傳出,自然有不少人在私底下秘密私語。

沈唯得到這樁消息的時候正在臨窗剪花,耳聽著水碧稟著這樁事,她也未曾說道什麼。昨兒個落了一場雨,今日倒是有些涼爽,她仍舊挽著兩節袖子修剪著枝葉,等到秋歡捧了一道折子說是“昌平郡主請她一敘”,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看著外頭的天色輕輕笑了笑:“走吧。”

仍舊是當日那個小酒館。

霍飛光看著坐在對麵的年輕婦人,等替人斟過一盞酒後,她才開了口:“你可知道太子被許婚的事?”其實她要問得並不是這個,她想問這樁事是不是沈唯做得?她說不清楚是個什麼緣故,也知道這個想法實在太過神奇。

可她就是這樣覺得,這樁事和沈唯有著脫不了的幹係。

當日她從未央宮出來的時候,柳夢閑雖然氣憤卻還是未曾打消這個念頭,也是,且不說父親任職兵部尚書,就說她的外祖父,堂堂西南王掌兵十餘萬…這樣的勢力,柳夢閑又如何會舍得?

可就在那一日之後——

柳夢閑卻突然喚人不少汴梁城中的閨秀進宮作陪,就連她進宮也未再被人請去未央宮,沒過幾日便傳出了如今這一道消息。她私下也著人打聽過,知曉沈唯離宮那日,柳夢閑破天荒未曾處置什麼人,反而還給沈唯準備了不少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