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識得他嗎?她曾識得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甚至在先前的那驚鴻一瞥後,她都以為是他…來到了她的麵前。
可是怎麼可能呢?
她是因為車禍才會來到這兒,那個男人好好的又怎麼可能會來到這個時代?何況即便再怎麼相似,年歲也是不同的,那個男人如今三十有餘,性子沉穩為人持重,而眼前這個男人,且不說年歲就連性子也是不同的。
沈唯想到這,心下也不知是什麼感受,隻是難得生出了幾分愁緒,不過也隻是這一瞬的功夫,她便斂盡了目中的所有情緒。
等到沈唯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便依舊是先前的那副清平模樣,她的眼中沒有什麼情緒,眼看著對麵的那個白衣男人,她也隻是無波無瀾得淡淡說道一句:“我又怎麼會識得公子呢?隻是有一問,倒是想問一問公子。”
她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是看著白衣男人淡淡問道:“公子何故跟著我的馬車?”
梁令嶽耳聽著她的話,眼中的探究卻還是未曾消下,他總覺得這個婦人並未說真話,先前她臉上的震驚和怔忡不是假的,她肯定是識得他…或者可以說,她識得他這張臉。
難道這世上又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成?若不然這個婦人又怎麼會有先前那樣的神色?
大抵是他一直打探的目光讓沈唯覺得有些不自在——
隻是還不等沈唯有所動作,原先扶著她的墨棋卻已先鬆開了手,而後是上前一步攔在了她的跟前。墨棋仍舊冷著一張俏臉,這會便沒好氣得看著眼前的男人,說出來的話也帶著幾分冷色:“哪裏來的登徒子竟也敢盯著我家夫人看?”
梁令嶽聽到這一句倒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隻是麵上的笑意卻仍舊未曾消下,連帶著聲音也很是溫和:“是梁某唐突了,隻是夫人…”他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他是又掀了眼簾朝墨棋身後的沈唯看去。
這一回他的目光卻沒有探究,僅剩的也隻有溫潤笑意:“夫人當真不識得在下了嗎?”
他這話一落——
墨棋驟然就變了臉色,她忙朝四周看去一眼,好在此時天色昏沉街上無人…這個登徒子真是混賬!若是他先前的話被旁人聽到還不知旁人會如何肖想夫人呢?她想到這剛想斥聲罵過去,隻是還不等她開口,梁令嶽卻是又跟著說道一句:“當日在西山寺中,夫人曾救過在下。”
西山寺?
墨棋耳聽著這話也是一怔,她那還未曾吐出的話語重新咽了回去,而後是朝眼前的白衣男人看去…難不成眼前這個男人竟是當日那個昏迷的男人?
她想到這便呐呐開了口:“你?”
沈唯在聽到西山寺的時候倒是也朝白衣男人重新看去一眼,眼瞧著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她也跟著一愣,怪不得當日她總覺得這雙眼睛有著說不出的熟悉,原來竟是因為這一層緣故…沈唯想到這也不免覺得這世間之事還當真是妙不可言。
梁令嶽看著沈唯的目光便知她是想起了什麼。
他麵上的笑意未減,待重新朝人拱手一禮便與人說道:“上回梁某傷勢嚴重,倘若不是夫人出手相救隻怕梁某早就無法存於世間了…”等這話一落,他是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跟著是又一句:“這是梁某的信物,倘若夫人日後有事的話可以拿著這塊玉佩去城東的醉香樓找梁某的屬下。”
“無論夫人提出什麼要求,但凡梁某能做到都在所不辭。”
沈唯原本想說“不必”,當日她也不過是因為看見了這雙眼睛才會出手相救,何況她也未曾做什麼…隻是也不知怎得,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這幅麵貌竟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塊玉佩。
梁令嶽見她接過了玉佩便也鬆了一口氣。
他素來不喜歡欠人,自從傷好之後便讓底下的人去探查當日在西山救他的人究竟是誰?隻是西山寺的那些僧人素來守口如瓶,又因為牽涉城中的貴人自然不肯多言。
他也是查了許久才查出當日去往西山寺的是榮國公府的女眷,可究竟是誰卻無從得知了。
何況榮國公府的女眷鮮少出門,他也是等了許久才等來了機會,原本他隻是想接近這位榮國公夫人致聲謝意…隻是奇怪的是,這位榮國公夫人雖然出行並未帶人,可暗地裏卻好似一直有人跟著。
因此他也是直到今日才終於能把這份謝意送於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