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迎春疑惑,流蘇悄聲說道,“奴婢瞧著來人好像是二房的大姑娘。”
當然,因為變化有些大,她也不敢保證自己有沒有看錯。
原本斜靠在榻上的迎春坐直了身子,歎息一聲道,“請進來吧!”
既有機會相見,又緣何不見呢?
“是”
迎春端起桌上的茶碗飲了口茶水,就見有一女低眉順眼的舉著衣物走了進來。
“奴請淑妃娘娘安,這是尚衣監為淑妃娘娘製好的禮服。”
“快扶大姑娘起來。”迎春連忙吩咐道。
流雲流蘇二人連忙上前攙扶,元春又是規矩的道謝,這才站了起來。
迎春這才看清楚元春,元春比她大了九歲,如今也就是二十四歲,可她的臉上卻全是風霜之色,眼中更是暮氣沉沉,露在外麵的雙手更是傷痕累累。
這讓迎春恍然想起了初見時的那個元春,錦衣華服,脊梁挺直,肌膚白皙,臉龐如月,眼神中時時刻刻都有著傲氣,雖然不怎麼討人喜歡但自有風骨。
而麵前的這人,怕是入宮之後過的極差,被現實壓彎了腰吧!其氣質變化之大,差點讓她不敢認!
“快坐。”迎春拉著元春坐到了榻上。
若是元春過的不差,她的態度大概會很冷淡,可一看元春如今的光景,她倒是冷漠不起來了!
不用迎春說,向來明白迎春意思的流雲便給元春端上了茶水。
元春低頭道謝,這讓知道元春往日裏作風的流雲流蘇受寵若驚。
“你……”迎春才說了一個字,倒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倒是元春,釋然的一笑,問道,“娘娘是想問妾在宮中的日子過的如何吧?”
迎春點了點頭。
元春笑了笑,說道,“其實挺好的,畢竟奴當初入宮時,家中花了錢,再如何也是有品級的宮中女官。”
隻是,花了錢也隻是個小女官,上麵不知道多少的上級壓著呢!若是沒有狠狠的吃過幾次虧,她又豈會改了性子、變成這幅模樣?
“在我這裏,你不用自稱奴的。”迎春說道,到底是賈家的女兒,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她聽著也別扭。
元春露出一個笑容,看著有些虛無,“已經習慣了自稱奴,倒是不好改了。再則在娘娘這裏不自稱奴,到了外麵怕是會不注意順口弄錯,到時候招來禍患就不好了。如今這樣挺好的,本就是進宮為奴,怎麼可能避諱得了?”
說道後麵,元春的神色有些自嘲。
迎春有些不是滋味,試探著問道,“明年你要滿二十五歲了吧?家中老祖宗和二太太都甚是想念你。”
宮中有有一條例,年滿二十五的宮女可以出宮嫁人,她如今占著妃位,再去求一求皇上,應該能讓元春在明年出宮去。
“怕是要讓娘娘失望了!”
見迎春不解的看向她,元春臉上露出一二分的苦澀來,“雖說二十五歲可以出宮,可事情又哪裏會那麼簡單!”
“我可以去求一求皇上。”迎春說道。
元春眼中閃過淚意,強自壓下去後眼圈有些發紅,“知道家中有人惦記著奴,知道娘娘也疼惜奴,奴便知足了!出宮的事情娘娘不必再提。有些時候,人走在獨木橋上,哪怕是知道會摔的粉身碎骨,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因為知道,若是回頭,隻怕立馬就會被摔死。”
迎春被元春說的心中一跳,聽元春這話,倒不像是不想出宮,而是被牽扯到了某些事中,隻要露出出宮的想法,怕是立馬就活不了了!
見迎春疑惑,流蘇悄聲說道,“奴婢瞧著來人好像是二房的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