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在天地間肆虐,風聲鶴唳。
嘯炎城這座千年古都,此刻結滿冰晶,皎潔月光灑在其上,反射的光芒使得天地亮如白晝,雖已是深夜,縱橫阡陌的街道空無一人,但冷清掩蓋不住古城的底蘊,渾厚而深沉的氣息撲麵而來,這座城,就如頭巨型的猛獸,此刻正蟄伏於風雪之中,令人望而生畏。
皇宮此時倒是燈火通明,一隊隊禁軍侍衛整齊劃一的牽著白虎從各個角落穿行而過,所過之處,厚厚的積雪上除虎印之外,淺淺的鞋印才剛留下,便被風雪覆蓋,仿若從未有人走過一般,如此身輕如燕,一看便知平常訓練有度,是幫虎狼之師。
淒厲的哭嚎從蕭皇後的寢宮裏傳來,宮女太監們皆是神色慌張,不斷從寢宮外的庭院裏進進出出,侍衛們經過此處也皆是麵色凝重,若是有人瞥到院裏那棵青鬆下正來回踱步的中年人,定然會訝異非常。
隻見此人修長而壯實的身子外隻披了件薄薄的黃袍,寒風除在袍上刮起道道褶皺外,看不出中年人有絲毫冷意,剛毅的麵龐除了焦急便隻剩下無助,目光不時投向寢殿那緊閉的朱紅大門,望眼欲穿,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帝王——北漠程,而之所以令人訝異,正是如今他這般模樣。
自接帝位以來,還未有人見過其除孤冷的鎮靜外有其他表情,這位仿若天地崩塌也不能令之色變的千古一帝,在妻子臨盆之際,也不免如平常百姓家的丈夫,既擔心是否能母子平安?又期待即將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總而言之,心神不寧。
啊!~
隨著淒厲的喊聲劃破夜空,門裏終於聽到產婆驚喜的道了聲:“生啦!天佑嘯炎,天佑嘯炎,皇後娘娘萬福金安,是位皇子,咦……”
話音未落,原本還在門外躊躇不前的北漠程再也忍不住,但見其眼中精光閃過,下一刻,緊閉的大門便是轟然炸響,木屑還未飛散便化為齏粉攪散在風雪之中,而原本鬆樹下的身影,也早化為殘影消散於無形。
寬闊的寢殿空空蕩蕩,一桌三椅一床五書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簡單倒也雅致。
北漠程坐在床頭,不顧蕭皇後一身血汙,緊緊攥著蕭皇後的雙手,殿裏的宮女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北漠程抬手之間用氣震出門外,順帶在消失了的大門處用氣凝成一堵透明的牆,擋住外邊的風雪。
從產婆發出的驚咦到北漠程接下來的舉動,說來話長實則不過彈指瞬息之間,作為當今三大劍聖之一的實力,在這一瞬彰現得淋漓盡致。
“產婆,你咦什麼?”見到蕭皇後沒事,北漠程這才放下心來,恢複往常的威嚴,沉聲問道。
“啊!”產婆這才反應過來,當即誠惶誠恐答道:“回,回,回陛下,老,老奴該死,是,是殿下……”
話說到此處,北漠程這才想起自己皇子誕生事宜,而產婆接下來的話也適時傳入耳中:“殿下,殿下,他,他不哭……”
“不哭?”北漠程倒也來了興致,活到至今一百來年,還未聽說剛出生的孩子不會哭泣之奇事。
但見其走到產婆身旁,小心翼翼的接過其懷裏的繈褓,繈褓裏的嬰兒光溜著身子,由於剛出生還未來得及擦洗,小小的身板上還沾滿羊水及血汙,顯得髒兮兮的,但見其眉間輕蹙,拇指含在嘴中,模樣煞是討喜。
北漠程爽朗一笑,轉身對蕭皇後道:“不愧是我北漠家子孫,生下來就和別人家的不同”
蕭皇後不禁莞爾,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依稀可見平日裏的絕代風華。
北漠程隨之將食指搭在嬰兒的脈搏之上,微微催動一絲氣朝嬰兒體內探去,這一探不打緊,瞬時異變陡生。
他隻覺那絲氣一入嬰兒體內便如泥牛入海消散無蹤,心裏霎時傳來一陣莫名的心悸,體內修煉多年的北漠劍氣陡然間變得躁動不安,緊接著,嬰兒張開小嘴,哭了……
清脆而嘹亮的啼哭驚破長空,聲浪蕩遍皇宮各個角落,引來所有人駐足側目朝蕭皇後寢宮方向望來,他們的心裏頭也隨之皆是莫名奇妙的升起一陣威嚴淩厲的寒意,身邊帶有武器的士兵們吃驚的發現,不管是手中的長戟抑或是腰間的長劍,此時此刻都在抖動不停,傳來陣陣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