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製定新的曆險計劃(1 / 2)

他勇敢地承受了三個星期的苦難,然後有一天便失蹤了。寡婦悲痛欲絕地到處找他,找了兩天兩夜。人們對此都十分關心;他們上天入地般地搜尋,還去河裏撈他的屍體。還是湯姆·索亞機靈,第三天早晨,他跑到那廢棄的屠宰場後麵一些空的舊木桶那兒尋找,果然在一隻空桶裏發現了這位避難者。哈克在那兒睡了覺;他剛吃了點偷來的殘羹剩飯作早餐,這會兒正舒舒服服地躺著抽煙哩。他邋裏邋遢,一腦袋亂發,又穿上了原來那身破衣爛衫,往日他快活逍遙的時候,這身破爛曾使他的模樣美妙如畫。湯姆把他拽了出來,跟他說了他惹出的麻煩,勸他回家。哈克的神情由寧靜滿足轉為一臉的愁苦,他說:

“別提啦,湯姆。我都試過啦,可是不成啊;不成啊,湯姆。那種生活對我不合適;我習慣不了。寡婦對我挺好,挺和善,但我受不了他們那套禮數。她要我每天早晨在同一個時間起床;要我洗臉;把我梳得幾乎要哭爹叫娘;她不讓我在柴房裏睡;我得穿上那些該死的衣服,把我憋死啦,湯姆;那衣服好像一點都不透氣,而且漂亮得叫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更不要說隨地打滾啦;我都好像有好多年沒進地窖的門啦;我得上教堂,咬著牙熬啊熬啊——我恨死那些囉囉嗦嗦的布道!我在那兒又不能抓個蒼蠅,不能嚼煙草,整個星期天得穿著鞋。寡婦她打鈴吃飯,打鈴睡覺,打鈴起身——樣樣事情都那麼有板有眼,一個人怎麼受得了哇。”

“嗯,哈克,可人人都如此呀。”

“湯姆,那跟我沒關係,我不是人人,我受不了。這麼受拘束還了得!吃的來得太容易了——這麼著,我對食物沒了興趣。什麼都得先請求,我要去釣魚,得先請求;我要去遊泳,得先請求——我要是做什麼事都得先請求的話,那去它的吧。還有,說話得非常文雅,實在叫我不舒服——我天天都得跑上閣樓去亂說亂罵一陣子,就為的嘴裏有點味兒,要不我可就死啦,湯姆。寡婦還不許我抽煙,她不許我大聲喊叫,不許我在人前打哈欠、伸懶腰、撓癢癢——”(然後是一陣特別感到惱怒和羞辱的大爆發。)——“活見鬼喲,她一天到晚禱告!我從沒見過這種女人!我得溜,湯姆——我不溜不行啊。再說,學校快開學啦,我不得不去上學——哼,我受不了那個。湯姆,你聽著,湯姆,發了財可真不像原來想的那樣,除了發愁還是發愁,除了打熬還是打熬,一天到晚想:還不如死了好。這下你瞧,這衣服對我合適,這木桶對我合適,我永遠也不想離開它們啦。湯姆,要不是為了那錢,我絕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事來;你把我這一份兒跟你的一塊兒拿走吧,有時給我一毛兩毛的就行——不用常給,因為一樣東西要不費大勁兒就能到手,我壓根兒就不稀罕——你去替我求求寡婦饒了我吧。”

他勇敢地承受了三個星期的苦難,然後有一天便失蹤了。寡婦悲痛欲絕地到處找他,找了兩天兩夜。人們對此都十分關心;他們上天入地般地搜尋,還去河裏撈他的屍體。還是湯姆·索亞機靈,第三天早晨,他跑到那廢棄的屠宰場後麵一些空的舊木桶那兒尋找,果然在一隻空桶裏發現了這位避難者。哈克在那兒睡了覺;他剛吃了點偷來的殘羹剩飯作早餐,這會兒正舒舒服服地躺著抽煙哩。他邋裏邋遢,一腦袋亂發,又穿上了原來那身破衣爛衫,往日他快活逍遙的時候,這身破爛曾使他的模樣美妙如畫。湯姆把他拽了出來,跟他說了他惹出的麻煩,勸他回家。哈克的神情由寧靜滿足轉為一臉的愁苦,他說:

“別提啦,湯姆。我都試過啦,可是不成啊;不成啊,湯姆。那種生活對我不合適;我習慣不了。寡婦對我挺好,挺和善,但我受不了他們那套禮數。她要我每天早晨在同一個時間起床;要我洗臉;把我梳得幾乎要哭爹叫娘;她不讓我在柴房裏睡;我得穿上那些該死的衣服,把我憋死啦,湯姆;那衣服好像一點都不透氣,而且漂亮得叫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更不要說隨地打滾啦;我都好像有好多年沒進地窖的門啦;我得上教堂,咬著牙熬啊熬啊——我恨死那些囉囉嗦嗦的布道!我在那兒又不能抓個蒼蠅,不能嚼煙草,整個星期天得穿著鞋。寡婦她打鈴吃飯,打鈴睡覺,打鈴起身——樣樣事情都那麼有板有眼,一個人怎麼受得了哇。”

“嗯,哈克,可人人都如此呀。”

“湯姆,那跟我沒關係,我不是人人,我受不了。這麼受拘束還了得!吃的來得太容易了——這麼著,我對食物沒了興趣。什麼都得先請求,我要去釣魚,得先請求;我要去遊泳,得先請求——我要是做什麼事都得先請求的話,那去它的吧。還有,說話得非常文雅,實在叫我不舒服——我天天都得跑上閣樓去亂說亂罵一陣子,就為的嘴裏有點味兒,要不我可就死啦,湯姆。寡婦還不許我抽煙,她不許我大聲喊叫,不許我在人前打哈欠、伸懶腰、撓癢癢——”(然後是一陣特別感到惱怒和羞辱的大爆發。)——“活見鬼喲,她一天到晚禱告!我從沒見過這種女人!我得溜,湯姆——我不溜不行啊。再說,學校快開學啦,我不得不去上學——哼,我受不了那個。湯姆,你聽著,湯姆,發了財可真不像原來想的那樣,除了發愁還是發愁,除了打熬還是打熬,一天到晚想:還不如死了好。這下你瞧,這衣服對我合適,這木桶對我合適,我永遠也不想離開它們啦。湯姆,要不是為了那錢,我絕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事來;你把我這一份兒跟你的一塊兒拿走吧,有時給我一毛兩毛的就行——不用常給,因為一樣東西要不費大勁兒就能到手,我壓根兒就不稀罕——你去替我求求寡婦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