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1 / 2)

今天我想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在講故事之前,請容我先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叫蘇朗,雖然名字與你們相近,卻並非來自於你們的藍星,而是生活在一個與你們世界平行的一個時空之中的星球。那顆星球與你們的星球類似,有著廣袤富饒的土地和寬闊深邃的海洋,也有著漫長而精彩的曆史。

簡單點來說,我的星球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藍星。

故事要從數十年前開始說起,那時我所在的國家,還處於一個戰亂頻仍的時期,各種政治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為了爭權奪利而經常打的你死我活,老百姓的生活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故事發生在八月的一個夜晚,已是初秋,夜風中已有了些許涼意,一輪毛茸茸的晦暗不清的月亮掛在夜空,帶著朦朧的橘黃光暈。

黯淡的月光下,一個青年男子獨自慢慢走在山嶺之中,手裏端著一把長槍肩上還背著一把,一邊走一邊不時用雙眼張望著周圍的動靜,走到半山坡上見四下無人,便在一塊空地上將槍托拄在地上慢慢坐了下去,然後才從懷裏掏出半拉窩頭,放在嘴裏啃了起來。

這窩頭放了也不知多久已經又幹又硬,噎的他喉間發堵幾乎難以呼吸,可這一日亡命奔逃數十裏,他身上隻有這一口吃食,就是這半拉窩頭還是他從死人堆裏撿來的。他從腰間取下水壺,可水壺已經是空空如也,白天裏隻顧著逃命,水壺裏的水早被他喝光了。

他勉強直著脖子咽下這口窩頭,空蕩蕩的肚子似乎稍微感覺舒服了一些,便仰身躺在了地上,雙眼看著天空中那團毛茸茸的淡黃月亮,滿眼都是迷茫。

這個青年人姓沈叫沈燕民,雖然才隻二十歲,卻已經是個當了五年兵的副排長,今天他所在的隊伍吃了敗仗,便隻好獨自一人帶著兩把槍逃到這座荒涼的小山上。

這沈燕民祖籍山南,十歲時家鄉遇到了災荒,田地裏顆粒無收,家裏磕磕打打連半碗小米都湊不出來,眼看著一家人要餓死,父母隻好變賣了家當逃荒來到了泉城。一家人在鄉下活不下去了原想著能在大城市裏弄口吃食,誰知道泉城的飯碗也不好找,依然是窮困潦倒家無隔宿之糧,靠父親各處打短工母親替人縫縫補補過日子。

人常說窮和病是一對姐妹,窮連著病,病跟著窮,沈燕民到了十二歲時父母便相繼病故,隻剩下他一個半大孩子。

沈燕民無奈隻好投奔在泉城西門炸油條賣早點的表姐,表姐家不富裕,為人也很刻薄,但他除了表姐家實在也無處可去。那年月兵荒馬亂,鄉間多有土匪,街頭常有路倒——即餓死街頭者,他一個半大孩子又能去哪兒。表姐夫妻倆見家裏多了一張嘴吃飯,心中自然有些不太痛快,雖然他那時已經能提水挑擔做得很多重活,卻仍不免被苛待。

賣早點是個辛苦行當,頭天晚上就要和好麵,泡好黃豆,第二天淩晨別人還在夢鄉時他就得早早起床,醒麵磨豆漿然後點豆腐腦兒燒湯。等到賣完了早點收了攤子,表姐夫回床上補覺,沈燕民還得提水刷鍋撿豆子摘菜幫表姐看孩子。小孩子正長身體時本就容易困倦,更何況他覺根本不夠睡的,燒火時便經常在爐灶旁打瞌睡。表姐夫在大街上當著街坊四鄰的麵從來不會大聲責罵卻隻是暗地裏使壞,看見他燒火時打瞌睡就偷偷把夾油條的長竹筷上的熱油星子往他身上甩,以至於他身上常被燙得都是燎泡。

常言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表姐兩口子雖待沈燕民刻薄,至少還有三餐飯可吃,衣服雖然冬夏都是那一身而且補丁摞著補丁,但至少還能遮體,身上燎泡雖多,卻還不至於燙死。

沈燕民逆來順受的在表姐家呆了兩年,很快便長到了十五歲,有一天趕上街頭有招兵的,便毅然決然的投了軍了。雖然他當時年齡尚小,但北方孩子本就骨架大個子高,而且人家招兵也不挑肥揀瘦,隻要人比步槍高能扛得動槍就要。至於當的是哪一路的兵,他就管不著了,心想隻要有口飯吃有不露腚的衣服穿不至於每天挨打挨罵就行。

到了部隊,長官見他年紀雖小卻聰明伶俐口齒清楚,相貌也很端正,就抬舉他做了個貼身侍從,其實就是個打雜跑腿的小仆役,每天給長官端茶遞水捶背點煙,長官打牌他就得伺候牌局,長官上青樓他就得站在門口守著,幹的不好大耳刮子立馬到了臉上,幹的好了長官哈哈一樂賞倆銅子兒,如此在軍中呆了三四年,他也長成了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的壯小夥子。

有一次兩軍交戰,打得十分慘烈,那長官腿上中了一槍,沈燕民冒著槍林彈雨把他從前線背了回來,幫他撿回了一條命,因此得到長官器重,給賞了個副排長當。雖然不過是個平日裏跑腿打雜戰時替長官衝在前麵的小官,卻好歹也是別人口中的長官了。

他隻道自己今後前途不可限量,誰料想剛當上排副沒多久,便遇上了一場惡仗,他們一個排四十幾號弟兄死的七七八八,轉臉卻發現剛才還在身邊高喊著”弟兄們給我頂住“的長官這時候早就跑了。看著對麵潮水般衝上來的敵人,他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氣,趴在一堆死屍中間,看著敵人紛紛從身旁衝過去他都不敢動,等到四下無人時才拖著兩條槍從戰場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