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一位格子衫的青年站在窗口旁撥通著電話,眼睛看向隔壁出租樓,等待對方的接通。
“喂!誰啊!”片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粗獷的聲音。“快點好不好”“別磨蹭了”不止男人的聲音,電話那頭還有一些其他人的催促聲。
格子衫青年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並沒有顯現出厭惡的表情,“叔,是我。”中年男子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哦哦!安文啊!你們別吵了,我侄子!就這麼一下會死啊!”男子粗聲粗氣地應付著另一邊的人,對著自己的侄子則語氣柔和。“沒事,安文,你繼續說,找叔啥事啊。”
格子衫青年眨了眨眼接著說:“也沒啥事,叔,就是我畢業了,跟您吱個聲。”
“哦哦!那好啊,要來叔這裏做事不!叔這裏待遇可不錯啦,夥食雖然比不上你們大學裏的夥食,但真的不錯,叔在這裏做了十幾年的工啦,深有體會啦!哈哈!”男子開朗的聲音和格子青年的淡然形成兩個鮮明的對比。
按理來說,正常人誰要是和這中年男子豁達的性格聊起來,一般多多少少會被他有所影響,但這格子青年卻如同一塊陷入沼澤的石頭般,怎麼也從這不開心的樣子中爬不出來。
“叔,你那裏我做不來,我打算自己去找份工作。”
中年男子略帶自責地拍了拍頭。“哎呀!你說我這腦袋!你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可以做我這裏的粗活呢!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這具話要是放在別人那裏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一番嘲弄的滋味,但此時,這句話卻是從他叔叔口中說出,格子青年聽不出半點嘲弄的意思。因為他深深地了解這個照顧了他整整十幾年的叔叔。
“對了,安文,你那邊生活費還夠用嗎?你現在還沒工作,叔這邊先給你寄點吧?”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
這句話還沒說完,他語氣突然又變。“你別催了!說了我侄子!再催你們自己玩吧!”電話那頭不時地傳來催促的聲音。令中年男子十分反感。
“你之前寄給我的生活費還沒用完呢。叔,那沒啥事我就先掛了,你繼續忙吧,工作我其實已經和我同學早就商量好了,我馬上就會有工資了,你不用再往我卡裏打錢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
“哎哎,我們家安文長大了啊,好,叔以後就不管你生活了,不過你這初入社會難免不順,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和叔吱個聲,不管你在哪,叔隨時趕到!哈哈。”電話那邊的男子還是一副笑容常開的模樣。
聽到這裏,格子青年臉上的表情總算有所變化,淡漠的臉上中含著一絲絲的傷動。
......
“嗯”。回完這句,按下紅鍵。他的視線從隔壁出租樓移開,向出租屋內踱步而去。
格子青年打開電視,將門口處的木質靠椅拖到電視機前不遠處,直接坐下,拇指微微按動,漫無目的地換著台。電視機旁放著一個水杯,一隻奇異筆,一張大學畢業證書,和一張全家照。
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好十幾張請帖。他看著請帖,在考慮要不要去赴宴。
格子衫青年姓李,名安文。李安文以前的高中同學和他一起畢的業,不過不是一個大學。同學的請帖紛紛上門,他卻無心去參加。隻因自己還需要去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三流大學的畢業證書怎麼可能還有閑空去參加這麼多的聚會,去了也是沒臉待下去,同學都混得一個比一個好,難道是去丟人現眼嗎?李安文雖然平時看起來是個不喜歡與別人爭的模樣,但自尊心卻是比誰都要護的緊。這也是為什麼自己卡裏的儲蓄快要花光卻不再讓叔叔打錢的原因。“我已經能夠獨立了“,他暗對自己說過。
李安文的父母早在自己小時候刮台風時房屋倒塌去世了,所以一直以來是這個叔叔照顧的自己,供自己一直讀完大學。但自己的成績一直不好,李安文心中一直對他有所愧疚,因為要是自己能夠考個好點的大學,也不至於花那麼多叔叔的錢,三流大學光是學費就已經高的離譜。李安文本來看到自己的成績本就不想再讀下去,可是這個叔叔卻是堅持要自己讀完大學,說是不讀大學將來找不到好工作,娶不到好老婆。
可是讀完這個大學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去碰了一鼻子的灰,跟個喪家犬般讓人左轟右趕,簡曆被隨意丟進垃圾桶。李安文想起這些天的遭遇,心中煩悶不堪,思緒萬千,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李安文似乎有些疲倦,慢慢地在靠椅上睡了過去。牆上的鍾表仍在走動,手裏的遙控器悄然滑落,電視機裏仍舊播放著娛樂綜藝節目......
......
轟——
一陣巨大悶雷聲響把正在熟睡中的李安文驚醒。
“——呼”李安文吐出被嚇出來的一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