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龍傳》
之《烽火篇》
引首之一
稀薄的晨霧中,一輛豪華馬車行駛在鄉村大道上,四名袍甲鮮明腰佩短銃的龍騎兵兩前兩後護衛著馬車,看來車上的乘客定然身份不凡。
深秋的清晨寒氣巳然很重,不禁引起車中乘客的一絲困倦,在一串哈欠之後那名乘客取出手絹擦去了眼眶中溢出的淚水。
“這群賤民!害得本官起這麼早!”
在咒罵之後,自稱“本官”的乘客開始閉目養神。車中這位衣著華麗、以“本官”自稱的中年男性正是本地領主的稅收官,專門負責為領主收取領地內各村莊的稅,有一個村子至今沒有將稅收齊,稅收官決定親自跑一趟,在寒冬到來前將所有的稅部收上來。
不主動把稅交齊,居然還要勞煩稅收官大駕,在這寒冷的早晨從熱被窩裏鑽出來連個早覺都不得睡,真是大逆不道!稅收官大人巳經決定絕不再寬容那些抗稅的刁民!聽說之前有個村民因交不起拖欠的稅而自殺了,咳!還算這些刁民有一怕,不過別以為一死就能了之,俗話講:父債子還,就算把他的老婆孩子都賣身為奴也不能再托欠哪怕一個銅板,不然還真以為領主大人和稅收官大人是什麼善男信女,那以後還不都反天了!
“大人,我們到了,就是這個村子。”
一名龍騎兵馬至車窗前低頭向車內的稅收官報告道,車夫隨即減慢了車速,馬車緩緩駛下大道順小道向村囗駛來。
稅收官從車窗向外望去,映入眼簾的還是那番看厭的舊景,一個山林環抱的小村莊,村外一道並不是很高,用來防範野豬、野狼等猛獸的圍欄、一座座用茅草蓋頂的房舍、狹窄肮髒的街道、幾條蜷伏在路邊的柴狗,以及村口的一門大炮……大炮?
包括車夫及稅收官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看見了村口的那門輕型火炮——那是一種用一匹馬即可拉走的野戰炮,在戰場上是步兵們的寵兒——炮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簡單合身的鎧甲顯得十分利落,而繪在胸甲上的那個十分惹眼的蒼鴞圖案則為這身簡利的戎裝增添了不少肅殺之氣!少年那張俊俏的臉向眾人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然而他手上的動作卻令眾人汗毛倒立,那名少年正在填裝大炮,火藥、炮彈,然後壓實炮膛,最後少年點著了火繩……
“不好!他要開炮了!大人快跳車!”
一名龍騎兵看出了那門野戰炮所指的目標後大聲報警道!
車夫聞訊一聲慘叫跳下車來,稅收官本人亦撞出車外,連滾帶爬的逃離了馬車!就在此時,少年將火繩燃著的一頭塞進了野戰炮的點火眼裏,隨著一陣煙火騰空,在轟隆巨響中稅收官的那輛豪華馬車被炮彈擊中,永遠失去了修理的意義……
引首之二
赤龍帝國的君主天成帝於天成三十年駕崩,諡曰恒,廟號哀宗,這位花甲之齡的皇帝在至尊寶座上度過了三十個碌碌無為的年頭後終於在痛苦與不甘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並將崩後無嗣的現實留給了活著的人們。
依王朝舊例,若大行皇帝無嗣,當由眾公卿出麵代表朝廷舉行一次諸侯會盟,合議共推一位新君!當然,此類會盟不同於諸侯之間的會盟,有資格參加的僅是分封諸侯中擁有王國、公國的王公們,以及那些與皇室有血親或聯姻關係的諸侯,新君亦隻會從這些諸侯中選出,而被共推出來承接大統者將脫離本家入繼皇室。
但這必竟是王朝鼎盛時期的舊例,而今的赤龍早已喪失了諸侯會盟推選新君的條件。
近百年來,漸入殘年的王朝對於各分封諸侯的約束力不斷下降,諸侯間為爭奪土地、礦山、商道控製權乃至人畜財物而不時暴發衝突!
遊俠與強盜集團是社會秩序的主要破壞者,此類問題由來已久,從古至今從未有哪位皇帝可以將這些人從自己的王朝版圖內徹底清除,即使是曆史上被稱為“盛世”的時代亦不例外,而當諸侯間的爭鬥漸入白熱化後則更為猖獗,甚至出現了受雇於諸侯的遊俠與強盜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