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被一道迎麵打來的暗器擊中,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房間裏又安靜了一瞬。
隋簡深吸口氣,萬般無奈的按著眉心道:“撒手,還嫌不夠丟人麼!”
祝麟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我要宰了他滅口。”
“祖宗!消停會吧你!”
馮潤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趴在桌麵上流口水,而隋簡自顧自的沏好一壺茶,正漫不經心的啜飲著。
“醒啦,方才話說一半你就睡過去了,我看你實在疲累,便沒吵醒你。”
馮潤怔怔地看他,直眉楞眼道:“可我方才看見……”
隋簡溫和卻不容拒絕的打斷他,“嗯?看見什麼?”
馮潤不知怎麼,麵對恩人純良的笑臉,竟感受到了某種威脅之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立即識時務道:“不,沒什麼,方才說到哪了?”
隋簡鎮定自若道:“說到武林盟。”
馮潤見他這般老神在在,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出了問題,難不成他方才真的是在與隋簡說著話就旁若無人的睡了過去?
那可真是失禮。
“哦,武林盟。”他敲敲自己的額頭,許是力道使大了,疼得他瑟縮了一下。
隋簡瞟一眼他額角被祝麟用瓷盒打出的紅印,強硬的把心裏那點愧疚摁住頭塞回去,心無旁騖地挪開視線。
馮潤捂住額頭正色道:“少俠,武林盟裏已經沒有人了。”
“沒有人?”
“對,我去了秦樓楚館,在那邊打聽到,約莫有四五天光景都沒人見到從武林盟裏進出過什麼人,而且白玉山莊出了這麼大的事,武林盟連句話都沒有,安靜得不正常。”
“可武林盟的人不在荊昌還會去哪呢?”
馮潤也給自己倒杯茶,大咧咧道:“可能武林盟主已經被小公子嚇得卷鋪蓋回老家了吧。”
馮潤始終不知該如何稱呼祝麟,私心又不想叫那個喜怒無常的人“少俠”,因他長相俊美無濤,便膽大包天的給他起了個“小公子”的稱呼,隻敢背後叫叫。
不對,隋簡心想,那常冠華野心勃勃,不論他在計算些什麼,斷不會在成功控製了祝麟後又半途而廢——即便他真的被嚇破膽,留著此人早晚也是個禍害。
隋簡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茶杯,就聽馮潤咕咚咽下一口茶水接著興衝衝道:“另外我還打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
“少俠你可知,前幾日當今聖上龍體欠安,如今臥榻不醒,元武國可能要變天啦!”
隋簡一向對朝廷的事漠不關心,誰當皇帝對他而言都無所謂。若新皇足夠勤勉,又沒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即便他一生沒有什麼大建設百姓也會愛戴他。
若是新皇本性殘暴,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或隻貪圖享樂,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氣數早晚會盡。
所以聽聞這條消息隋簡隻敷衍的點點頭。
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龐葉會躲到哪裏,以及祝麟多吃的那顆藥丸到底有什麼不良的作用——他實在被祝麟的毒折騰怕了。
馮潤又興致勃勃的與隋簡說了些旁的話。
此人外表木訥不善言辭,實則不然,許是被壓抑本性太久,他說起話來口若懸河滔滔不休,就連曾經自詡最能扯淡的隋簡也不敢望其項背,實屬話癆裏造詣登峰造極的那類。
隋簡幾次想禮貌的打斷他,他自進千機塔,到現在一天一夜都沒來得及休息,心早飛到舒適的床鋪上去了,實在不想聽他廢話。
馮潤卻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隋簡明示暗示丟了一堆他愣是不接,兀自嘰裏呱啦的與就差把敷衍二字刻在臉上的隋簡嘮得開心。
最後還是祝麟等不及推門而入,沉著臉,直接拎小雞一樣把馮潤幹淨利落的扔出門外才罷休。
隋簡單手支著頭,在溫潤的燭光下對祝麟露出一個困頓至極的微笑,不輕不重道:“你這樣不禮貌。”
祝麟緩緩湊到他跟前,壓低嗓音道:“什麼叫禮貌,聽他一直跟你嘮到白天?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