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最後一口酒倒進嘴裏,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陰沉道:“魔教中人,都該死。”
薑洋手裏拿著一顆飽滿紅潤的蘋果,故意咬得“哢哧哢哧”響。
自從知道隋簡短時間內吃不了除白粥以外的東西,薑洋抓緊一切空隙時間拿著吃的到他跟前討人嫌,瓜果糕點都不算什麼,他甚至特意下山從城東跑到城西,看什麼好吃買什麼,還美名其曰“替師弟嚐嚐味道,師弟看著就當自己吃過了。”
隋簡恨恨地嚼著自己碗裏可憐的白粥,愣是把一碗樸素的粥吃出血雨腥風的味道。他趕也趕過,罵也罵過,奈何師兄別的都沒有,就是臉皮比一般人要厚,任他做什麼都風雨無阻的來氣他。
真是,欺人太甚!
周遠征門也不敲就走了進來,這些日子他天天來給隋簡診脈,說來好笑,他竟是因隋簡隔三差五的大病小情和他們漸漸混熟了些。
“周師兄。”隋簡有氣無力地打招呼,一旁的薑洋笑得一臉奸詐。周遠征一臉淡定地撘上他的手腕,“餘毒清的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可以恢複練功了。”
隋簡手縮回被子裏,聲若蚊蠅道:“謝謝師兄。”
“隻是……”周遠征難得的欲言又止,隋簡大咧咧道:“有什麼就說吧師兄,我現在什麼都扛得住。”
周遠征看他一眼,“你中的毒著實霸道,即使現在毒已清,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後遺症,比如畏寒,此後陰屬性的武功是萬萬碰不得的,寒冷的地方也盡量少去,切記。”
“師父教我的‘鯤鵬劍法’屬陽性,應該並無大礙,我會小心的,謝謝師兄。”
他即使在病中也是一副傻兮兮的笑,周遠征終於理解為何就連沉穩如唐一書也願意和他交好。
周遠征撇開視線,瞄了一眼還賴著不走的薑洋,“薑師弟沒事做了嗎?”
薑洋與他對視一眼,“啊,忽然想起來似乎還有些事,小簡子別著急,師兄明天來看你。”
“我也還有事,先走了。”周遠征起身,“你可別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隋簡和他熟稔後才明白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你要快點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來自周師兄別扭的安慰,擺手道:“知道啦,你們快點走吧,走吧走吧。”
房中隻剩他自己,隋簡翻來覆去怎麼躺怎麼不舒服,他雙臂枕在腦下,認真思索自己這一年來大病小災接連不斷,光是那黑漆漆的藥汁就喝了能有幾大桶。
“要不要去寺廟裏拜拜呢。”他緊皺眉頭“也不知祝麟現在在哪裏。”思索半晌無果,煩躁地“嘖”了一聲,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周遠征和薑洋一道出了門,走了一段距離,周遠征開口道:“那個魔教質子十有**是被人接回了魔教。”
薑洋沉吟片刻,道:“祝麟和隋簡感情頗深,不像是會走前倒打一耙傷他的人。”
“那日他背著隋簡來百草居,神態也不似作假,”周遠征分析道:“那就是有人出於某種目的逼迫他,對隋簡下了殺手。”
“此人能在無妄宗來去自如,還能帶走一個人,行事風格如此大膽,還有那個下在隋簡身上來曆不明的毒,看來魔教臥虎藏龍之人還不少。”薑洋歎口氣,“山雨欲來啊周師兄。”
周遠征不語,天空碧藍如洗,微風拂麵,是秋日裏難得的好天氣,他的心情卻像被巨石壓住,愁腸百結。
心情同樣糟糕的還有祝麟,那日他們並沒有回到斷麟崖,侯傑把他帶到傳說中萬征琮留給他寶藏的地點,地處霧苗峰和黑祁山的交界處,名叫錦雲峰。
錦雲峰三麵環山,背靠一片茂密的山林,林間還有潺潺的清流,比原先的斷麟崖地理條件要好上不少,甚至能和鍾靈毓秀的九華山相媲美。
祝麟默默把錦雲峰三個字在舌尖過了一遍,詢問地看了眼侯傑,侯傑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輕聲道:“就是你娘的那個‘錦雲’,這座錦雲峰是當年你爹送給你娘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