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恢複記憶】
連昌在裏麵伺候著玉蘭更衣,這是“太女正君”第一次在眾人前露麵,沈秋硯對此十分看重,特意囑咐了連昌為他仔細裝扮。
木晨與沈秋硯在殿外說著話。
“都準備好了嗎,陸原那裏怎麼樣?”
特意穿地莊重正式的木晨在她身邊低聲道:“都準備好了。您向陛下請旨以後,陸原大人會配合您承認君上的身份,之後屬下會親自護送君上去陸尚書的別院住一陣子,連昌也會跟在君上身邊。婚期一到,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迎娶君上為夫。”
“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
“屬下明白,屬下到時候會派一隊禦林軍守在陸家別院,一定會保證君上的安全!”
沈秋硯看著院子裏打了花骨朵的玉蘭樹,眉間忽然有幾分鬱色:“我三年前就答應他陪他一起看玉蘭花開,沒想到到現在還沒做到。”
木晨親眼見證了兩人的感情,也看到了沈秋硯對蘇若態度的一點點轉變,可以說,如果沒有蘇若,就不會有今天功成名就、成熟穩重的沈秋硯!
蘇若是沈秋硯的一劑良藥。
可惜的是,病治好了,藥卻成了一堆廢渣,沈秋硯能做的也隻是給玉蘭一個新的身份。
先陵王王君蘇若,她終究是辜負了。
木晨安慰道:“殿下與君上成婚以後還會有許多機會實現當初的諾言的。”
沈秋硯也隻是感傷了一陣,她看著窗戶裏正用她們從街上買下的那把木梳子梳頭的玉蘭,落寞的心裏生出一種花朵般柔軟的慰藉——好在,他還在身邊!
不管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他都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摯愛!
“殿下,可以走了。”
連昌歡喜地扶著身穿禮服的“準王君”,將盛裝的玉蘭送到了沈秋硯的麵前,笑道:“祝殿下和君上一切順利。”
連昌是真心實意地為蘇若感到高興,可在玉蘭身邊伺候的其他人聽到連昌那一聲“君上”卻是嚇得心裏一抖——他們還沒成婚呢,而且連昌這麼失禮的叫法太女竟然也沒生氣。
莫非太女殿下真的要舍棄朝中那些才貌雙全的大家公子,娶這麼一個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的男人做正君?
瘋了吧!
沈秋硯冷淡地忽視了周圍宮人臉上的驚嚇之色,她伸手過去扶住玉蘭的手臂:“手怎麼這麼涼?”她捏了捏玉蘭的手,關切地問道,“衣服太薄了嗎?”
玉蘭搖了搖頭,其實他從今天早上起來就覺得腦袋很疼,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拚命地在他腦子裏撞來撞去,不一會兒就覺得眼前有些發昏。
但沈秋硯似乎非常看重今天的這場宴會,她甚至還專門為他做了一整套的衣裳首飾,他並不想掃了她的興。
上了車駕,沈秋硯仍舊把玉蘭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似乎想要從他的身上汲取一些力量。雖然已經做好的所有的安排,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的心裏還是非常地忐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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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聲轆轆作響,沈秋硯握著玉蘭的手,繡著鳳凰的太女冠服與玉蘭身上的藍底白花玉蘭纏枝禮服疊在一起,她看向身邊似乎很是不安的人,捏了捏他的手,冷淡的臉上蘊著柔情與笑意:“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你隻需要站在我身邊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的緣故,玉蘭覺得自己的頭似乎更疼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也對沈秋硯笑了笑:“是。”
自從她與若兒互通心意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對她說過“是”了,沈秋硯的笑容裏不由摻雜了一些苦澀,其實她也有些害怕,要是若兒將來想起來了知道她連封號都沒有為“蘇若”追封,會不會怨恨她?
“殿下,芙蓉園到了。”
今天的這場元宵宮宴皇帝設在臨水的芙蓉園裏,淩波湖上上百盞各式各樣的彩燈猶如九天銀河墜落在這片水麵上,原本寧靜悠然的湖水被燈光裝點地輝煌燦爛,如同華妝綷粲的宮裝美人,靜靜凝視著水邊宴席上來往不絕的男男女女。
這還隻是下午,到了晚上,淩波湖邊的宮燈也將全部燃起,火樹銀花,無限歡騰。
沈秋硯牽著玉蘭的手從車駕上下來,打扮地靡麗嬌豔、花枝亂顫的蘇蘅得意而尖刻的笑凝固在塗抹了厚厚胭脂的嘴邊,豔麗的笑容與他眼裏的惡毒恨意合在一起極為詭異,不過此時卻沒人注意到了。
方才還聊得火熱的芙蓉園裏陷入了僵硬的寂靜,大約幾秒之後,才終於有人強迫自己把眼神從沈秋硯身邊的那人身上扯下來,裝模作樣地與旁人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