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宮門到了。”
王府的馬車夫對陵王的羅刹之名早有耳聞,這一路上都是心驚膽戰小心翼翼,這會兒就算是提醒他下車也是恭敬地不行,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活宰了。
——這種事沈秋硯以前是做過的,所以陵王在私下裏有個外號,叫“羅刹”。
沈秋硯理了理衣裳,陰著一張臉就從裝飾華麗的車廂裏走了出來。
蘇若跟在她後麵,下車的時候雙腿晃了一下。沈秋硯根本不管他,徑直在前麵走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偶爾經過的男侍從們聚在一起,指著蘇若的腿低聲說著些什麼。
“陵王昨晚不是把他趕到慎園去了嗎,今天怎麼又出來了?”
“你看到他的腿了嗎,路都走不動了,估計在慎園裏挨了好大一頓打!”
“成親當天就被陵王從房間裏踹了出來,你們說,是不是陵王嫌棄他太過yin賤,才把他扔到慎園去讓公公們教訓的?!”
……
蘇若不會武功,聽不太清他們聚在一起說了些什麼,卻也猜到估計是在笑話他,不由難堪極了。
沈秋硯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端氏那個賤.人越來越猖狂了,竟然把內應安到她身邊去了!
她和蘇若昨晚才圓房,今天一早蘇若被她趕到慎園的事就在宮裏傳遍了,要說沒有端揚這個“皇後”在背後推波助瀾,她怎麼也不可能相信。
而端揚之所以要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為了讓母皇更加厭棄她!
皇帝仁慈懦弱,對沈秋硯一天比一天深重的戾氣本來就不甚喜歡,她又把皇帝親自賜婚的王君成親當晚就扔到了慎園任人糟踐,置皇帝的顏麵於何處?!
可惜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這些荒唐事她都已經做下了,還被端揚命人添油加醋地到處傳播開了。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在紫宸殿召見沈秋硯和蘇若的時候臉色不太好,態度也頗為冷淡。
“兒臣參見母皇、父後。”
“起來吧。”
皇帝對木皇後和自己唯一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隻是沈秋硯每次見她都陰沉著臉,半句好聽的話都沒有,也實在傷了她的心。
她堂堂一國之君,幾次試著和她重拾母女感情都以失敗告終後便再也拉不下臉來主動開口,可心裏到底還是盼著她好的。
沈秋硯病重,守義法師說隻有娶個與她命格相合的才能保她平安無事,她就讓京中所有適齡的男子都把生辰八字報上來,費盡心力地為她娶了這門親事。
可沈秋硯竟然當晚就把蘇若扔到了那種醃臢地方,皇後說得對,她這分明就是做給自己看的。
要不然這等王府秘事,怎麼會一夜之間傳的到處都是!
想到這裏,皇帝的臉色更加冷淡了。
端揚向來喜歡在皇帝麵前裝賢良淑德,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他命人將一對白玉鐲子遞給蘇若:“這是上好的羊脂玉鐲,一對我給了鴻兒的正君,一對就給你了。”
蘇若偷偷望著沈秋硯。
沈秋硯笑了一聲,伸手攬住了蘇若的腰:“若兒還不謝謝皇後賞賜。”
不等蘇若接下賞賜謝恩,沈秋硯已經代他領了東西,“若兒不便領賞,兒臣替他接了吧。兒臣昨夜與若兒新婚燕爾,荒唐了些,還請皇後見諒。”
皇帝坐在一旁臉色怪異地看著她:“你和蘇若相處如何?”
沈秋硯盡力作出溫柔的表情摟著已經僵硬了的蘇若:“兒臣昨夜與若兒成親以後,果然覺得精神好了一些,多謝母皇賜婚。”
皇帝並不怎麼信她:“蘇若,陵王昨晚確與你相處了一夜嗎?”
旁邊的端皇後忍不住腹誹,難不成蘇若還會在這種場合公開承認自己其實被陵王趕出了新房嗎?
皇帝果然還是偏心沈秋硯,這麼一句話問出來,既保全了沈秋硯又維護了自己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