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滅不可復錯也……”
漢中郡郡守府前院的一間宅子裏,一位夫子端坐於高台之上,一襲青袍,手持一卷竹簡,刻著《管子》二字,宏聲誦讀。夫子念一句,高台下的少年們跟著念一句,書聲朗朗。這些少年年齡不一,小的不到四五歲,大的也有十來歲。年少的位於前排,年長的則落座與後排。
隨著文字從夫子嘴中念出,一個個文字宛若實體一般浮現在夫子四周,泛著青光,好似一枚枚青玉,與青袍相映襯。仔細瞧去,台下的少年郎們閉著雙眼,隨著誦讀,四周也隱約顯現出文字,青煙一般,仿佛隨時就會被一縷清風吹散。
越是坐在後麵的少年,身子周圍的文字越是明顯。位於最後一排最後一座的少年郎,穿著與夫子相同的青袍,可身子四周一個文字也沒有。
夫子合起竹簡,身旁文字融於空氣之中。看向台下的少年郎,當視線看到青袍少年時,仿佛早已習慣他身旁沒有文字浮現,拿起身前的戒尺,輕輕拍打桌麵,一聲脆響驚醒了沉浸於文字之中的少年郎們。
“今日就到這裏,明日還是這個時辰過來。”夫子輕聲說道。
“謝夫子傳道。”少年郎齊身站起鞠躬,三兩走出宅子,隻剩下青袍少年一人在尾座。
“父親大人,今日我還是沒有感覺到靈氣,身旁一個文字也沒有。”青袍少年走到夫子身邊。
“無妨,繼續念書就好。後院書房裏除了法家的書,別些學家的書也要念,出去吧。”夫子說道。
青袍少年鞠躬後,便走出來了宅子,剛出宅子便撞見一個紮著羊角辮,穿著小紅襖的小姑娘等著他,說道:“長青哥哥,你總算出來了,每次你都是最後一個,我們去河邊一起玩,好不好。”
“紅鯉妹妹,你跟他們一起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我還要回去讀書。”看著眼前的小女孩,長青略顯無奈。
“長青哥哥,你老是讀書讀書,成天讀書,郡守大人對你也太嚴格了,讀到現在還不是一個字都沒有讀出來,以後再也不來找你玩了。”紅鯉小腮幫子一鼓,轉頭就跑。
長青隻能搖搖頭,朝後院書房走去。是啊,紅鯉說的沒錯,自己從四歲起便開始跟著父親大人讀書,讀到如今快十歲了,一點靈氣都沒有吸納,一個文字也無法顯現。
同是讀書的少年,最晚的七歲身前都開始浮現文字,早的甚至五歲都能吸納靈氣浮現文字。要不是自己的父親是夫子,是郡守,估計早都不能念書了,隻能鍛煉體魄,成為一界武夫從軍。
想著想著長青便走進了書房,看著書房摞起的一卷卷藏書,隨手便拿了一卷讀起來。從小到大,可以說就是在書房裏度過,這裏的藏書幾乎全都讀過。雖說無法吸納靈氣,但是對於書中文字,卻是過目不忘,幾乎自己看過的所有藏書,都牢記於心,可偏偏卻無法吸納靈力。
天色漸晚,長青一直待在書房,吃過下人送進來的飯菜後,看著窗外月明星稀,應是到了亥時,便吹滅燭燈,出門直接朝府外走去。
亥時,府裏的下人們都休息了,隻剩下幾對持燈巡邏的護衛。平日裏,這位小郡守十分近人,從來沒有什麼主子的架子,府裏的下人們也十分喜歡這位小郡守。
與護衛打過招呼後,很快便來到了郡守府大門。隻見大門旁站著一位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身高八尺,身材並不壯碩,甚至有些清瘦,留著絡腮胡子,咧嘴笑道:“小長青來啦,還是我領著你去河邊,晚上有精怪,出了城不安全。”
“聶叔,有你在還能不安全?”長青說道。
說著,絡腮胡領著長青出了郡守府。絡腮胡名叫聶鋒,是郡守府的護衛統領,據說早時便跟著郡守,後來秦王一統天下,跟著郡守才來到這漢中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長青每天夜裏都會去河邊,也是從那時起,聶鋒每晚都陪著長青,以保長青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