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秋夜,千裏蓮花山一座無名峰上。
一間破舊的茅屋裏,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燈光,燈光下兩個蒲團上,一老一少相對盤坐。
屋外轟鳴的雷聲中,隱隱傳來兩人的對話之聲。
那個小的少年,低著頭,雙手掩麵似在痛哭,對麵的老頭在勸他,說道:“別哭了,師傅雖是為了救你,可後來你不也救了師傅嘛!”
“嗚嗚嗚!人家哭,又不是因為這個!”少年聞言,使勁地抹了把眼淚,一邊哭,一邊嘟囔道。
聞言,老頭似是不解,問道:“那是為何?師傅恐怕熬不過今夜了。你別哭,聽師傅有話對你說。”。
少年聞言,似是生氣了,抬起頭瞪著哭紅了的眼睛,看著老頭氣道:“跟你十年了,當初說好的。做十年童子,然後就收我為徒,可是現在呢?這才拜師兩個月,你就要死了,你騙人!嗚嗚嗚!”說完少年似是氣不過,竟還使勁的扭了一下身體。
“啊,哈哈哈!哎呀!你個小沒良心的,還當你是心疼師傅,舍不得呢!敢情你是後悔自己跟了個短命鬼呀,咳咳咳!”聞言,老頭竟被氣笑了,因為情緒一時激動,一句話說完竟咳了起來。
正在對話的兩人中,須發皆白,滿臉慈祥的老頭,自號辛沉子,年輕時曾是此去東南三千裏外一個大宗門的內門弟子,不知因為什麼跑出來,在這裏做了散修。
此時辛沉子對麵正抹眼淚的少年,名叫陸吉,是他曾經的童子,兩個月前,剛收做了關門弟子。
半年前,一老一少外出雲遊,辛沉子將陸吉帶去了一處古跡。
結果在那裏,陸吉遇到了妖獸襲擊,關鍵時刻,辛沉子救了陸吉,也因此辛沉子受了很重的傷。
陸吉幾千裏路,一路把辛沉子背了回來,回來後,辛沉子便收陸吉做了自己的關門弟子。
辛沉子的傷勢自回山後,一直不見好轉,自今夜入夜之時更是惡化。
師徒兩個心裏都隱約有些擔心,恐怕辛沉子是熬不過今夜了。
辛沉子知道徒弟是在跟自己耍貧嘴,他說的並不是他此時的真實想法。
不過想想也是,剛收了人家做關門弟子,自己就要死了,也確實有些對不起他。
不過隨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你還覺得委屈了是吧?那我問問你。上次在遺跡裏,你用的那使珠子的手法是誰教你的?”
上次在遺跡中遇到妖獸,陸吉在危機時刻曾打出了五顆珠子。
那五顆珠子不以靈氣驅動卻如臂使指,威力非凡。
當時陸吉是自己的童子,辛沉子並沒有教過他以氣禦物的法門,教他的都是強身武技,煉丹,製符的技藝。
其實最近幾年,辛沉子也發現了陸吉整天往山脈中的一處山穀穀底去跑,當初並沒有在意,現在看來,他定是得了什麼機緣。
陸吉見師傅問自己禦珠法門的來源,他不回答,而是先偷偷抬頭,去瞄師傅的臉色,一看之下,卻發現師傅笑眯眯的正看著自己。
知道師傅並沒有生氣,陸吉便開始耍賴,不準備回答,而是繼續哭了起來。
辛沉子見狀,不禁莞爾一笑,他本也沒想刨根問底,問他也隻是讓他知道,他的秘密別以為自己不知,隻是沒去管他罷了。
辛沉子寵溺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小徒弟,想了想,繼續又道:“你的那兩個師兄一個師姐,那個跟著我都有二十幾年時間。”
“即便如此,你可知道他們如今都是什麼修為?你再想想你自己現在又是什麼修為?”
“若非這次出去,遇到了危險,怕是為師還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聞言,陸吉臉突然紅了,嘴上卻在耍無賴道:“他們什麼修為徒兒怎會知道?”
辛沉子見狀,笑罵道:“你個小無賴,他們中修為最高的,如今也不過凝氣八層而已,而你竟然馬上要築基了,你說這是何故?”
“他們跟著師傅時,三個人什麼都要爭,直到出師也沒得些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