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戶人家的大門沒關，池中月和任清野走進去，站到大門口，敲門。
過了一會兒，他們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孩兒，妝容精致，剪的中長短發，穿著一身套裝。
她打量了任清野和池中月一眼，一臉陌生，“你們是？”
池中月：“蔡奶奶在嗎？”
女孩兒：“有什麼事兒嗎？”
池中月：“我爸爸是周叔叔以前的同學，聽蔡奶奶病了，我爸爸叫我來看看。”
任清野適時地遞上水果籃子和保健品。
女孩兒略有遲疑地接過，慢慢往屋子裏退了一步，“你們進來吧。”
她帶著池中月和任清野往二樓的房間走。
這房子，不用看，用鼻子就能感覺到是老人家常年居住的，到處都有一股藥味兒和莫名的腐朽味道。
他們進了房間，床上躺了一個老人，旁邊的沙發上還坐了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削水果。
她看見任清野和池中月這兩個陌生人，疑惑地問後麵的女孩兒：“周雪，他們是誰？”
周雪把他們送來的東西放到牆角，：“羅姐，他們是大伯同學的女兒，來看奶奶的。”
羅姐是蔡奶奶的護工，聽著周雪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不太確定來人的身份，於是站了起來，：“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茶。”
她走出去，與周雪擦肩而過的時候，對她使了個眼色。
周雪會意，走到床邊，輕聲叫醒了床上的老人。
“奶奶，奶奶，有人來看你了。”
床上的老人先是嘴巴撇了撇，哼哼了兩聲，爬滿皺紋的雙眼凹陷得能看清眼球的形狀大，看得出來她很努力地想睜眼，眼皮卻像粘在了一起似的睜不開。
周雪回頭：“奶奶精神不好。”
剛了，蔡奶奶就睜開了眼。
渾濁的雙眼先是望著花板，沒有焦距，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看向床腳的池中月和任清野。
她張了張嘴。
周雪附身在她耳邊，抬高了聲音：“這是舅舅同學的女兒，來看你的！”
周雪的話完了，過了好一陣，蔡奶奶才反應過來，“什、什麼？”
周雪又：“舅舅的同學！女兒！來看你了！”
蔡奶奶昂了昂脖子，這已經是她能活動的最大極限了，“哪個同學啊？”
這回，池中月自己走過去，“奶奶！池榮貴的女兒！池榮貴，還記得嗎？”
蔡奶奶又盯著花板出神，好一會兒，才：“記得，記得。”
她扭頭，伸了伸手，池中月就走到了床邊去，“好多年啦……貴好多年沒來啦……”
“是啊。”池中月，“我爸，奶奶你搬家了，他就找不到了。”
蔡奶奶咧開嘴笑了，牙齦空落落，還剩幾顆稀鬆的牙齒，“我記得以前，貴常常和華子一起去河裏抓魚……這得有……”
蔡奶奶在算時間，思考的樣子像在翻白眼一般，“這得有十幾年了吧？”
池榮貴和周華宇是高中同學，以前一起抓魚的日子，哪兒會是十幾年呢。
“奶奶，你記錯了。”池中月，“三十幾年啦。”
“三十幾年了啊……”蔡奶奶扭頭看池中月，，“貴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啊，多少歲了？”
“今年二十了。”
“來，我看看。”
池中月俯身，讓蔡奶奶看得更清楚。
“瞧著眼睛這鼻子，可不像貴，你隨你媽媽吧？貴出息了，一定娶了個漂亮媳婦，可虧你不隨貴，不然就慘嘍！”蔡奶奶著著，聲音就變了，“貴時候皮，我們華子就喜歡學習，也不知道怎麼就喜歡在一塊兒玩兒。我記得貴二十歲的時候，家裏就沒人了，我還常常給他做玉米饃，偶爾還給他弄魚吃，有一次，他被魚卡住了，然後我……”
著著，蔡奶奶又睡了過去，話都沒話。
周雪對著池中月做了個“噓”的手勢。
三個人走出房間，任清野最後一個出來，帶上了門。
周雪：“奶奶精神不太好，醫生就這幾的事了，我舅舅生意忙，今晚上才趕得回來，不過前幾他打電話回來，有個姓池的老朋友要來……”
周雪上下打量著池中月，：“讓等著晚上一起吃個飯。”
池中月爽快地答應：“好。”
周雪點了點頭，準備走，突然又轉身，問：“你爸怎麼不來？”
池中月：“我爸出遠門了，囑咐我來的。”
“出遠門啊……”周雪的表情變得怪怪的，讓池中月覺得不舒服，卻又不出原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