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柯卻搖了搖頭,神色淡淡道:“拳法過於簡單粗暴,毫無美感,無法禦敵。”
沈開山滿腔熱血被潑了盆冷水,猶如一隻被踩了腳的公雞,他捏了捏拳頭,又退開兩步,命下人拿上來一把精美的佩劍,耍了一套劍法。
然後皺著眉看向徐南柯。
徐南柯心不在焉地用手撐著下巴。
沈開山表麵不甚在意,其實心裏在意得要死,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然後就聽見坐在首席上的真人不冷不熱地點評道:“劍招毫無章法,你這樣的根骨,在凡人中也隻算是下品,何以修仙?”
在凡人中也隻算是下品,何以修仙……
在凡人中也隻算是下品,何以修仙……
這句話如同什麼自帶回音的魔咒般,令廳堂裏所有動作神色聲音瞬間戛然而止,氣氛沉悶且尷尬。有幾個賓客勉強捂住嘴巴,沒有讓自己的笑聲泄露出去。誰能想到堂堂侯府世子今日會被德高望重的仙家真人這樣點評啊,簡直丟臉丟到祖墳去了,叫他橫!
沈開山臉色青青白白,變幻莫測,他自出生起就是之驕子,被眾人捧在手心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受過這等侮辱?此刻居然無端成了笑柄、馬戲團裏的醜!他心中憤恨惱怒極了,卻在這位道長冷淡的眼神下,不敢發出一點響聲。
沈侯爺丟人丟大了,勉強壓住內心的怒火,質問道:“道長什麼意思,既然如此,剛才何出那言?”
“我的,是你另一個兒子。出生那年因為被算命先生克爹,被你丟到後院,不問不顧,你的庶子。”徐南柯微微一笑,頗有幾分囂張的意思,能夠輕而易舉地激起別人的憤怒,氣勢卻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帶他過來瞧瞧,若合眼緣,我此次就將他帶上山。”徐南柯聽見係統提示聲,支線任務完成百分之五十,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擊了。
沈侯爺自然不喜歡沈寄,從頭到尾沒有喜歡過這個兒子一分一毫,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眼見沈開山與仙門無緣,而有緣的是沈寄,他自然動起了別的心思……退一萬步講,即便沈寄不能為侯府帶來什麼利益,有了個在清元派修煉的兒子,他臉上也有光。
於是沈侯爺麵色緩和了一點,對身邊的下人道:“帶他過來。”
想了想,又低聲叮囑道:“給他收拾幹淨,別出來丟人。”
沈開山壓低了聲音,恨恨地喊了聲“爹”——被沈侯爺瞪了回去。這兔崽子還嫌丟人不夠大嗎,耍那套拳和那劍法到底是在幹什麼,丟死人了。
片刻之後。
廳堂裏突然安靜下來。
換了身幹淨衣服的沈寄被兩個侍衛帶進來,他有張好看的臉,抿緊嘴唇時,渾身有股古怪孤僻的氣質,身軀很,但黑沉沉的眼神令人非常不輕鬆,有種逼迫感,走在偌大的廳堂裏,一步一穩,像隻明知即將走向危險卻仍不停下的幼獸。這樣看來,倒真是與尋常富貴人家、官宦人家的子弟有所不同。
沈侯盯著自己兩個兒子,惱恨地發現,嫡子居然輸給了庶子。
沈開山站得離沈侯最近,自然一眼察覺出父親的心緒變化,他悄悄捏緊了拳頭,胸膛劇烈起伏,拚命忍著怒氣道:“你他有資,那好,他的資到底在哪裏?”
徐南柯勾了勾嘴角,從上座走了下來,手中一枚的光團,是一枚上階測驗靈石。這玩意兒需要修為高深者注入大量靈力,用來作為招收弟子時測試資質之物,在修仙界也並不算常見,更別凡間了。廳堂裏這些人好歹也算見多識廣,但見到這種流光溢彩的上階靈石上淡淡的光芒時,仍然不由自主地屏了屏呼吸。
沈寄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但掐進掌心的手指泄露了他一絲緊張。
徐南柯將他的手拉起,放在那塊上階靈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