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侯府。

稀薄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沈寄緩緩睜開眼,他一清醒過來就敏感地覺得不對勁——有人半夜來過他的房間。

他為了逃跑時的安全性,在房間內做了許多手腳,以防被人發現他為逃跑做的準備。可是,現在他故意放在窗子處的一支長毫筆已經被碰掉了,房門的門栓也變了副模樣——

後院早就被荒廢了,除了兩個看管他的粗壯丫鬟之外,整個後院幾乎沒人會來。而這兩個丫鬟也是把他當作瘟神,能躲他有多遠就有多遠,從不進他房間來。

那麼是誰?

沈寄的身子瞬間如同被招惹的炸毛的貓一樣,整個身子汗毛聳立起來。

可是視線落到門前的屏風上時,他的眸色驀然變了變,眼中的憤怒逐漸變成了茫然,這種茫然在他摸到枕頭下麵的那包點心、看到自己身上明顯是被處理過的傷口時,變成了疑惑和彷徨。

的確是有人來過了,但應該沒有惡意。

沈寄年歲尚輕,但已經嚐過不少苦頭了,這點他還是分得清的。

他翻身下床,發現自己的傷口竟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不再流血了,這讓他昨日的笨重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輕盈和舒坦。

正當他想湊近屏風一探究竟時,房門被猛然推開,兩個粗壯的丫鬟粗魯地走進來,眼神輕蔑地、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將屏風搬走了。

她們走後,聲音還傳得老大,好像生怕沈寄聽不到似的。

“本來還以為他很安分的,誰知道半夜偷偷把我們的屏風給偷走了,連下人的東西都偷,什麼人呐真是。”

“從看大,年紀就做這種事情,長大了也沒什麼出息,怪不得整個侯府都不待見。”

“就是,害我今早上起來連打幾個噴嚏。”

——所以不是她們。

是誰偷了她們的屏風,搬到自己房間裏擋風,是為什麼?

帶著一種突兀而莫名奇妙的狂喜,沈寄現在壓根管不上她們到底了什麼了,他飛快地去把門關上,然後撲到床邊,忽然手指觸到枕頭下的東西——隨後整個人像團石頭一樣靜止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枕頭下麵的糕點,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動,捧著糕點,心翼翼地打開。

放了一夜後的糕點早就冷掉了,香氣也蕩然無存,但是今沈寄的鼻子好像出乎意料的靈敏,他像隻狗一樣圍著這團的糕點,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嗅個不停。

沈寄數了好幾遍,一共有八塊,被切割得整整齊齊摞著放在油脂紙裏,上麵的花紋還是完整精致的,的確就是自己昨偷偷摸摸吃過的那種。沈寄腦子很靈活,他很快下了一個判斷——有人在暗暗監視著自己。

還在自己一無所覺時,為自己包紮了傷口。

沈寄盯著那包糕點一動不動,但是心髒卻跳動得出乎意料地快,一直以來眉間積聚的陰鬱也稍稍淡去。他在這侯府裏活了十一年,除了出生時母親還在的那會兒,自後從來沒有享受過來自第二個人的關心,這時間太久,久到他都要以為他生來就是要被嫌惡、詰責與打罵的。侯府院門太過森嚴重重,他甚至沒有奢想過能有任何一個人對他投來關心的一瞥,哪怕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

但是觸摸到被處理過的傷口時,沈寄就感覺血液格外滾燙,好像是一股久違的溫暖,刹那間湧上心頭,先是開心得不得了,想在床上滾來滾去,緊接著他的眼睛莫名奇妙就有點熱,心裏也酸酸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意他時,他覺得自己所遭受的都沒什麼,跌倒了就重新爬起來,不管有什麼痛楚都自己應付著來,但是,現在突然知道有這麼個人施舍了他一點點關心,他就突然變得委屈起來,非常非常想對那個人訴訴苦,撒撒嬌……隻是,別人應該會非常嫌棄的吧。

真是個可笑的念頭。

可是,到底是誰呢?不會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吧?

想到這裏,沈寄狂跳的心髒驟停了一下,他猛然低下頭掐住自己的傷口,那裏被包紮過的地方迅速滲出鮮紅的血來,刺痛感傳到大腦,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的確有人為他做了這些事情……反複確認後,他的心髒又開始重新跳動起來,並且越來越快。

沈寄又盯著那包糕點看了會兒,才心翼翼地將油紙包起來,然後又找出來件幹淨衣服,層層包裹起來,放在枕頭邊,用被子角虛掩著。極慢地做完這一切,他嘴角已經不知不覺掛上了微笑,隨後察覺到這一點,他迅速垂下眼瞼,將情緒收斂起來。

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看著他……沈寄推開窗子,裝作毫不在意地往外看了眼。

沒有人。

……

與此同時,徐南柯在徐真的身體裏醒過來,他剛一上線,就聽見係統高貴冷豔的恭喜他:“係統檢測到男二號的黑化程度似乎有所減輕,不過非常少。你積分漲了5,目前共總積分為5,距離完成任務的一千積分不遠了,努力吧,動起來,幹巴爹。”

徐南柯筋疲力盡地躺回床上:“千分之五?嗬嗬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