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北濱,汝潁間畔,有群山涉嶺,勢極險峭。又因其終年雲煙鎖容,諸峰猶於霧海沉浮,縹緲皓麗,奇詭莫測,故曰邈山。中有十四峰,同天璣列鬥之位,分別命以周天十四主星之名,又以中天紫微峰為首;其頂有一宮曰重華,乃是邈山勢力的集中地。
此時初秋,莽青卓絕的群峰拔天直去萬裏,涓涓深溪在靄光雲色中即隱即現,壁壘斬落得棱角分明。方圓數裏之內應是毫無人跡,此時卻見一曼妙女子黑紗覆麵,背縛一名嬰兒在潘祖鬆蒼虯的根枝間行雲流水般穿行。
她走在這邈山禁道上,神色卻坦然而從容。背上的嬰兒很乖,不哭不鬧,在沾了血的繈褓中胸無起伏地沉睡。藥是她親手喂下的,因此不會擔心孩子就此一睡不醒。
行了片刻,也就到了一處隱蔽的泉壑。此泉名為凝波,位於天同峰的驀揚穀中,是眼奇特的天生陰泉。泉水在七月正午烈陽炙烤時仍刺骨,火煮三日才可逼去其內蘊之寒意。女子半跪在靜如幽冥的泉畔,將嬰兒從背上解下,連同裹布一同浸入了泉中。
她秀眉婉麗,姣美的丹鳳眼卻仿佛汲取了這泉水的寒氣。嬰兒入水便蘇醒了,在她捧出泉麵的瞬間嗆聲涕泣。
這孩子的眉眼格外像她的父親,尚不辨性別之初仍含著天成之韻。這令她恍然想起初次看見那個少年之時,他的拂逆語調與柔順氣質矛盾地交纏在一副美好麵容中,令自己本就彷如亂麻的心幾近徹底淪陷。
嬰兒微弱的啼哭喚回了女子的思緒。她覺察出手中生命的流逝,卻並不停手,仍然一下下地將那個剛脫離母體不久的孩子浸在幽冷的泉水中。有那麼一刻她以為自己是想要了這嬰兒的命,但思索片刻她最終是將她從死亡的邊境撈了回來。
“你要活得更有意義呢,是不是……熒兒?”聯想到孩子不遠的將來,她當即為她起了名字。這個孩子,以及她自己的孩子……他們的命,早已是前代的湘靈們注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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