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路殺害的第四個人同樣是一個性工作者，半喪屍化人類。她的屍體是幾起案件中損毀最嚴重的：梁路分屍了。
女人的雙腳、雙手、雙腿分別被砍斷，扔在河裏和垃圾桶裏。
“軀體和頭部扔進了海裏。”秦戈，“他之所以選擇分屍，和半喪屍化人類骨骼肌肉的變化有很大關係。”
感染病毒的半喪屍人雖然可以通過藥物來控製病毒活性，但骨骼和肌肉都會呈現出脆化和纖維化的表現，他們容易受傷，也容易骨折。梁路完全是出於獵奇心態，他離開了茶山進入新的城市，發現這兒居然有半喪屍人姐，立刻產生了強烈興趣。
半喪屍人性工作者生活在昏暗的地方，她知道找自己的人全都是出於獵奇心態——就連真正的半喪屍化男性，他們也會選擇看上去更正常的普通女性。她沒有依附任何店麵或者老板，總是獨自在街上遊蕩，尋找目標，帶回家中。
梁路開始真正有計劃實施犯罪的時候，他開始變得謹慎。接受了半喪屍人的性服務之後，他沒有遭受嘲笑，當然也沒有滿足。他離開那間昏暗的房子，在臨時的工作地點裏又呆了一個多星期。
他那時候是一家飯店的送貨工，飯店打烊之後，他就有了大量可以自己支配的時間。
反複確認那個瘦巴巴的女人又接待了幾個男人，並且每次接待之後都會認真打掃自己的房間，梁路帶著飯店淘汰的破菜刀，敲響了女人的門。
女人的家與大海隻有一條堤壩的距離。梁路打暈女人，把她背到了海邊，從堤壩上心爬下，直到雙腳踩在淺淺的水裏。
他在這裏完成了殺人和分屍的工作。一切都太順利了，他幾乎不需要使出什麼力氣，半喪屍人脆弱的關節就像醃製過頭的爪子一樣，在刀子的作用下，很容易就能拆解。
到這裏，秦戈猶豫了一瞬。
“他開始砍下手腳的時候，女人還沒有死。”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震驚了，久久不出一個字。
“梁路不認為茶姥是人類，他也不認為半喪屍人是人類。”秦戈翻動自己的巡弋報告，“這一次殺人，他同樣順利b起she精，他的目的達到了。而且支配別人的生命給他帶來了非常強烈的愉悅感，這種愉悅能大大減輕他在正常的生活裏遭受的壓力和緊張情緒。”
“……他的抽動和穢語消失了？”
“對。每次殺人之後，他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不再痙攣，也不會髒話。”秦戈點頭，“然後等到這種愉悅慢慢消失，他的壓力再次回到身上，他往往會被辭退，被驅逐。之後他會輾轉進入下一個城市，繼續尋找目標。”
雷遲的臉色非常難看。
如果這起針對特殊人類性工作者的殺人事件能夠得到重視，梁路不至於會這麼瘋狂。
但“特殊人類”和“性工作者”這兩個標簽，大大阻礙了這個案子的偵查進度。
梁路殺害的第五和第六個女性都是特殊人類，而且都是向導。這似乎是他經過挑選之後的完美選擇。
謝子京冷笑一聲：“當然要選擇向導，要是選擇女哨兵，他還沒掏家夥就被打斷了腿。”
“後期的梁路已經完全是一個精密的殺人犯。他會選擇弱的女人，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然後執行計劃。”秦戈翻到了報告的最後一頁，“縱火燒死的是第七個受害者。這也是最慘烈的手法。”
“第七個人怎麼他了？”
“梁路不能b起，這個女人嘲笑了他。”秦戈，“這喚起了梁路過去的恐懼。他對女性的憎恨，對自己的不自信，最後成為他選擇利用阿班火這個傳來殺人的原因。”
“漁船放火殺人，這個方式太招搖了。”雷遲接口，“梁路在犯第七起案子的時候，已經顧不上被發現會有什麼後果。他在泄憤，在表演。”
追溯梁路的記憶是一次艱難的工作，秦戈無數次被這個人的陰暗震驚，每一次離開他的“海域”，他都要靠在謝子京的肩上沉默很久才能回神。
梁路一開始非常抗拒秦戈的進入，但秦戈能消除“海域”之中的負麵影響，他漸漸開始歡迎秦戈，並且不再試圖抵抗。秦戈每次完成巡弋，他的病症都會減輕，至少能夠正常與人溝通交流。
連續三的巡弋幾乎透支了秦戈的精神。他和謝子京回酒店的途中才想起要聯係薑永。
謝蔚然接到他的電話，告訴他薑永現在很正常也很平靜，每除了出門撿垃圾就是跑到海家裏監督海讀書。
“薑永挺厲害的，他數學很好啊，雖然人瘋瘋癲癲的，可是做題速度比我還快。”謝蔚然快樂地，“我現在相信他以前是新希望的高材生了。”
掛了電話，秦戈靠在謝子京肩上，沉默不語。
謝子京低頭吻了吻他頭發：“很累？”
秦戈勾著他手指：“非常累……”
“我陪你。”謝子京低聲，“陪你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