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錯不敢相信:“他會忘記我和園?”
“我不確定。”秦戈,“在他的海域裏,你們兩個都很重要。那不正常的房間裏,有你的熊貓和園的沙貓。”
白園看著他:“那你呢?”
秦戈一開始沒回答。
白園:“秦戈,你呢?他也會忘了你嗎?這不可能的,不通啊。我也學過‘海域’的相關內容,記憶不是這樣存儲的。除非腦部細胞被破壞了,否則記憶區域不可能這麼……”
“可能的。”唐錯忽然,“園,這樣的案例我也看過。精神遭受重大打擊之後,人的大腦會自動自覺地啟動保護程序,痛苦的記憶會被壓製。”
白園怒視著他:“你是,和我們在一起,和秦戈在一起的日子對他來是痛苦的?”
唐錯:“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海域’就是我們的精神世界,會發生什麼我們都沒辦法預計的。”
秦戈製止了兩人的爭執。
“我有一個要求。”秦戈,“如果他之後真的想不起來了,比如……比如跟我在一起的事情,請你們不要提醒他。”
唐錯頓時愣了:“為什麼!”
秦戈:“別,千萬別。”
唐錯盯著他:“秦戈,我不同意。他應該要記住你的!”
秦戈:“不必要!”
或者不是不必要——秦戈心裏很清楚,他隻是在害怕。害怕謝子京真的忘記了,而即便有人提醒,他也什麼都記不起來。
謝子京如果對這段感情沒有印象,那麼唐錯或者白園告訴他“你曾經很愛秦戈”,無異於又給已經恢複正常的謝子京強加上一個戀愛幻想。
如果忘記了,那就算了。他不應該再存著任何自己記不起來的愛情往事。
白園的反應沒有唐錯那樣激烈,她默默地牽著秦戈的手。
“我們陪你。”她,“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大約半時後,謝子京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我去抽根煙。”他走向了安全通道。秦戈想跟著他過去,但言泓從房間裏走出來叫住了他:“秦戈,你過來,這些報告你要簽字確認。”
唐錯躊躇片刻,走向了樓梯間。
謝子京坐在樓梯上,叼著一根煙,低頭在一個本子上寫寫畫畫。
“你在幹什麼?”唐錯探頭看去,“秦戈喜歡吃枇杷,但不喜歡剝皮?”
“去去去。”謝子京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掩住懷中本子,“這是我和秦戈的隱私。”
唐錯在他身邊坐下:“你寫的什麼呀?”
謝子京把煙掐滅,慢悠悠吐出最後一口白氣。
“和秦戈有關的事情。”他低頭在本子的邊緣畫了幾個圈,並字標注“他的最愛,白玉枇杷”,“他我可能會忘了他。”
唐錯沉默不語。謝子京仔細地為自己畫的幾個圈添加枝葉,又想起了新的事情,在枇杷下刷刷多寫一行字:兔子喜歡玩枇杷核。
“我不會忘記的。”謝子京一邊寫一邊,“我會把他的事情都記下來。等我醒過來,立刻拿出來看。”
唐錯這才明白他的用意。本子隻有巴掌大,是危機辦配發的記事本。謝子京已經寫了一半,每一頁都幾乎密密麻麻,有時候還會配上自己畫的醜陋簡筆畫。
“我昨晚一晚上沒睡,好不容易哄秦戈躺下了,通宵寫了一宿。”謝子京看了看自己寫的這一頁,忽然笑道,“沒想到寫出來的事情會這麼多。”
唐錯:“其實你倆認識也沒多久。”
謝子京:“很久了。至少我認識他已經很久了。”
他合上了本子,珍而重之地把它放進貼身的口袋,轉身對唐錯豎起手指:“噓。”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啊?”唐錯隻覺得秦戈和謝子京為對方考慮的方式都很複雜,“他如果曉得,會很感動的。”
“他會知道的。等他以為我不記得他的時候,我再給他一個驚喜。”他指著唐錯,“你可別出去,否則你就完了。”
唐錯心想,等你醒了,不定連我和白園都忘了。
謝子京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匆匆拿出本子,筆走龍蛇地又寫了一句。
等他和唐錯回到工作室門外,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