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17(捉蟲)(2 / 3)

“……這就是謝子京‘海域’中的密閉空間?”

獸不見了,章曉站在房間中央,饒有興味地看著牆上的海報。

秦戈連忙起身,他尷尬極了:“這是……”

“我知道。”章曉笑著,“這很正常。他一定很喜歡你。”

章曉告訴他,自己的“海域”是一片森林,而高穹的海域是被冰雪覆蓋的平原。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之中,他們各自的“海域”都因為對方而產生了新的變化。

“我能在自己的‘海域’中看到雪山,高穹的雪原邊緣也開始出現了綠色的森林。”章曉,“秦戈,兩個相愛的人是會相互影響的,所有的一切都彼此滲透,然後在對方的精神世界裏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他轉頭看著牆上的海報。

其實這麵牆與秦戈當時來看到的已經大不一樣了。牆上密密麻麻地貼著無數海報,無數照片,全都是和秦戈有關的。但是裏麵沒有謝子京。

“全都是你。”章曉,“但是沒有他自己。”

秦戈:“以前沒有這麼多的。”

章曉:“是啊。因為和你在一起,他變得豐富了。”

他走到書桌前,嚐試拉開抽屜,但抽屜沒有動靜。秦戈連忙也伸手去拉,但抽屜紋絲不動。

“沒關係,你看過抽屜裏的東西是嗎?”章曉擺擺手,“他信任我,但不意味著他願意把所有的秘密向我敞開。這裏收藏著的一定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章曉又看向桌麵上的書籍和照片。相框裏仍舊是秦戈拿著花靠近鏡頭的瞬間,是謝子京腦子裏關於秦戈最原始的記憶。

相框邊上擺著幾個擺件,有熊貓,有沙貓,還有一個個頭大一點兒的狼人。

章曉細細看了一會兒:“這是什麼?”

秦戈:“是他在危機辦認識的人。狼人就是雷遲,沙貓和熊貓是我們科室裏的其他兩個人的精神體。”

章曉一下就站著了:“……你們科室,有熊貓?”

秦戈:“有啊。”

章曉臉上掠過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隨後很快輕咳一聲掩飾。他認真把這個房間的角角落落都看完了,最後站在衣櫃前。

“這個是通路?”他問。

秦戈敲了敲櫃門:“謝子京?”

櫃門裏沒有動靜,秦戈嚐試開門,門根本拉不開。

章曉並不焦急,他坐在謝子京的床上,忽然:“這個房間是不是他十幾歲時候住的?”

“對。”秦戈又敲了敲櫃門,“謝子京,開門啊。”

章曉靜靜看著他與櫃中的謝子京溝通。過了很久,衣櫃的門終於敞開一條縫,一張介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臉龐從櫃子裏探出來,滿臉狐疑地打量章曉。

“你好。”章曉笑著跟他打招呼。

穿過通道的時候,秦戈忽然緊張起來。他察覺到身邊謝子京的恐懼。仍穿著校服的十八歲少年注視著前方,被秦戈攥在手中的指尖冰涼,且輕輕顫抖。

誰會願意把廢墟一般的世界展示給別人看?那幾乎是他最不堪的秘密了。

三人穿過通道,踏入冰涼腥臭的廢墟之時,少年謝子京轉頭看了一眼秦戈。秦戈立刻抱了抱他:“不怕,我在這裏。”

少年人臉上漲紅,又是害羞又是緊張似的,也抬手抱了抱他。

章曉臉上輕鬆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他走入廢墟之中,一聲不吭,徑直往前去。

前方那片銀色光芒仍在躍動閃耀,但他們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到。章曉爬上廢墟,抬頭四顧。在近乎完全黑暗的廣闊廢墟之中,唯有那間房子是亮著的,突兀地立在頹垣之中。

他低頭看著踏在水中的謝子京和秦戈,秦戈發現,章曉的神情很古怪。

“你吃苦了。”章曉看著謝子京,“這麼多年了,這兒一定很不好過。”

謝子京的喉結動了動,沒話,定定看著章曉。

章曉轉頭看秦戈。

“你和謝子京是伴侶嗎?”他又問了一次。

秦戈搖搖頭:“現在還不是。”

“你們之間產生過映刻效應嗎?”章曉問。

秦戈一愣,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問題。

映刻效應*是性反應的一種,而且是極其特殊的一種共鳴現象。它是指哨兵或向導第一次被心儀者誘引出精神體力量或完整精神體的情況,是比俗稱的“一見鍾情”更為強烈的即刻反應。

產生過映刻效應的哨兵和向導都對誘發者表現出了極為強烈的依賴、戀慕及占有欲,而且它無法壓抑,無法消除,一旦產生便極難削弱。這是一種至今仍舊無法得出合理解釋的情感反射現象,更怪異的是,產生了映刻效應的兩個人,在對方死亡的時候,另一方也會陷入難以擺脫的痛苦與絕望。

在大多數時候,映刻效應並不是相互的。所深愛的人對自己沒有任何感覺,但你的餘生卻永遠被這種無源無因的戀慕捆綁。對熱衷於遊戲人間的哨兵和向導來,映刻效應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