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妃生辰這日,來了很多客人,不光有宮裏的妃子、太妃們,還有很多外臣家的命婦貴女,作為當今聖上後宮裏位份最高、代掌鳳印的妃子,大夥兒都不敢怠慢了。因此,趙貴妃的生辰宴異常隆重熱鬧。

長笙一早就換好衣衫,裝扮妥當後帶著提前挑選好的生辰禮就向趙貴妃的住所清和宮出發。

剛拐到禦花園的假山旁,就聽見身後有個尖銳的聲音直刺耳膜:“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貴嬪妹妹啊,怎麼見了姐姐當沒看見還是怎麼的,這得了寵的就是不一樣啊!”

長笙站定,仰頭暗暗翻了個白眼,今天出門時看黃曆。

無奈轉身,揚起一個標準的假笑:“昭容姐姐安,妹妹走在前頭沒看到姐姐,實在要怪妹妹後背沒長眼睛,還請姐姐恕罪。”

劉昭容徑直朝長笙走來,走到她身邊,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長笙沒有防備被撞地一個趔趄,劉昭容趁機低身在她耳邊語氣詭異:“姐姐勸貴嬪妹妹做人還是莫要太囂張,免得哪天得罪了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頭一昂,頗為自得地揚長而去。

長笙:嗬嗬,妹妹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想當年妹妹縱橫雲岐山妖界之時,昭容姐姐你家祖宗都還沒出生呢!

等長笙趕到清和宮時,已經有很多人都到了,小黃門通傳“宜貴嬪到”,長笙一入殿,四周原本交談說話的人都不約而同朝她投視過來,目光灼灼。經過這麼多天的“寵妃”生活,長笙早已練就的無比淡定。

長笙向趙貴妃請安獻上生辰禮,被趙貴妃親切地攔下,拉倒身邊坐下,姐姐長妹妹短地和長笙開始聊天。那些外臣命婦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現在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後宮位份最高的,一個是最受聖寵的,她倆在一起親熱和睦,怎麼看怎麼別扭。

趙貴妃是個明豔靚麗的女人,雙十年華,身著薑黃色貴妃禮服,端莊大氣,雍容華貴。她是左相趙文的嫡孫女,原本以她的身份和才貌做皇子嫡妃都綽綽有餘。當年趙文拜入內閣成為首輔,他的嫡孫女趙倩柔得眾多世家子弟競相聘娶,當時五皇子韓王尚未娶妻,蘭貴妃為了不讓趙家被韓王收入囊中,便使計讓人瞧見趙氏和最沒有威脅的齊王在一起,而當時的齊王已娶正妃劉氏,於是隻能委屈做了齊王側妃。

現如今趙氏做了風光無限的貴妃娘娘,而原本的齊王正妻卻被貶為了昭容,真是世事無常,風水輪流轉。

劉昭容即使到了現在,看到一身貴妃朝服、威風八麵的趙氏依舊會恨到牙癢癢,她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節泛著青白,本來像這種日子她是不回來的,決計不給趙倩柔看她笑話的機會,但今天……劉昭容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長笙,勾唇笑了笑,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宴席上,趙貴妃從宮外請來了京裏最出名的戲班子前來助興。長笙這是第一次看戲,見到台上濃妝豔抹的名伶咿咿呀呀地唱著曲,覺得很是新鮮便目不轉睛的瞧著,就連有宮人給她上來美酒佳肴都沒去理會,就專心致誌地盯著台上。

劉昭容死死盯著給長笙那桌擺宴上菜的那宮女的動作,她壓製住心中瘋狂的興奮——果然是這個宮女……她眼裏充滿了狂熱,目光灼灼地盯著長笙,見對方一直傻瞪著台上,並未去注意桌案上的菜肴,劉昭容恨不得將那些菜一股腦全塞進長笙嘴裏。

這邊長笙問道香味以後,終於是將注意力從台上轉了回來,她仔細一瞧,香酥鵪鶉、白扒廣肚、佛跳牆、蔥燒海參、開水白菜……還有清甜的桂花釀。

長笙端起酒盞輕輕抿了一口,桂花釀清甜醇香,還不醉人,於是她放心大膽地將整杯酒都灌了下去,但說到底桂花釀還是酒,她喝得急,一杯下肚後便感覺口腔裏火辣辣的,於是她端起身旁宮女布好的佛跳牆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趁沒人注意趕緊嚼了嚼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味道濃鬱,唇齒留香,真好吃……就這樣,長笙的味蕾被徹底激發了,她抄起筷子吃這個嚐那個,忙得不亦樂乎。

劉昭容一瞬不瞬的盯著長笙,見對方將她桌案上的所有事物包括酒水都挨個吃了個遍,她內心湧動瘋狂快要破體而出——吃吧,吃吧!將這些統統都吃完,全部吃完!

等到晚宴接近尾聲時,長笙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摸摸撐得有些發硬的小肚子異常滿足,她在含章殿是從來沒有吃得這般暢快,平時胡嬤嬤怕她吃太多影響體形,是不讓她過多飲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