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笙僵硬著半邊身子,憋住氣,悄悄將左手探入枕下,像抓救命稻草般抓住了狐狸毛手鏈,嗚嗚嗚……不知道阿玉能不能趕得及幫她收屍?
深吸一口氣,藥香還在,依舊不濃不淡,卻讓他舒暢自在,蕭續感覺病累的身體輕快了許多,甚至漸漸地又開始有了睡意。
這宜貴嬪到底用的是什麼熏香,竟有這般神奇的功效?蕭續想開口詢問,但轉念一想,他堂堂九五之尊竟要厚著臉皮去向自己的妃嬪討要女人用的熏香,哪還有天子威嚴可講!他實在開這個口,遂又閉嘴將身體轉回。
身側帶著溫熱氣息的壓迫感驟然減輕,長笙感覺自己終於是逃出生天了,但她卻再也不敢合眼了,深怕自己在睡夢中被人追命鎖魂了去,於是睜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蕭續前腳剛出門上朝,後腳皇上再次整夜留宿含章殿的消息就似一陣颶風刮遍了後宮的每一個角落,
太皇太後聽後欣慰地閉起眼睛,雙手合實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而麗太妃是真心替受寵的侄女感到高興,一早起來紅光滿麵吆喝宮人準備些補品給侄女送去。
除了壽安宮和承舒殿喜氣洋洋外,皇帝的那些後妃們就顯得沒那麼淡定了——
劉昭容狠狠地將桌上陳設的早膳掃落在地,她在一片杯盤狼藉之間發瘋咒罵宜貴嬪,什麼肮髒難聽的都往外蹦,狀若市井潑婦,宮人們噤若寒蟬。
趙貴妃正在用剪子閑適地修建瓶裏的花枝,聽罷大宮女慧雅的稟報,輕笑一聲:“咱們的皇上人冷心更冷,花無百日紅,且走著瞧吧!”
……
總之,才進宮兩日,長笙這個寵妃的名頭算是坐實了。
長笙完全不知現在自己已經成為後宮女人的公敵,“寵妃娘娘”這會兒正臉色黑青、走路打飄,眼底掛著兩隻碩大的黑眼圈,生無可戀,活像個被妖精勾br引吸幹了精氣的男人。
她昨晚一夜未眠,手裏攥著狐狸毛,警惕地注意著身旁的動靜,那根本就脆弱的神經在蕭續離開之後終於繃不住了……
幸好今日不必去壽安宮請安,於是長笙將伺候的人統統打發走,用完早膳後,繼續倒頭補覺去了。
當窗台處傳來異常的響動,這幾日一直是淺眠的長笙立馬警覺地轉醒睜開眼睛——
暖炕上方的窗被微微打開,從外麵鑽進來一直通體雪白的大狐狸。狐狸跳下窗台,在暖炕上轉了個圈,隨後四肢伏倒優雅地坐在了繡金牡丹的軟枕上,然後懶洋洋地朝長笙口吐人言:“呦。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見到了親人,長笙激動地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丫蹭蹭蹭就跑了過去,抱住大毛狐狸就是一頓亂揉,口裏碎碎念:“你這隻沒良心的臭狐狸,怎麼現在才來?根本就是打算好了是來給我收屍的!”
姬如玉精心打理的皮毛被揉得亂七八糟,她扒拉著前肢將從魔抓中掙脫出來,蓬鬆的大白尾巴毫不客氣地朝長笙麵門掃去,狐狸眼輕輕一挑,聲音帶上了些許魅惑:“哎呀,這不昨兒個春宵苦短嘛!感受到你靈識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了,想著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想必那會你屍體都涼透了,就等第二天再說吧,畢竟這皇宮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長笙氣得牙癢癢,撲過去想要再是一頓搓揉,卻被狐狸輕巧地躲開了,她撲了個空倒在軟墊上,於是就順勢翻了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麵,生無可戀地開始發牢騷:“嚶嚶嚶阿玉,這皇帝小兒太可怕了,我不想幹了,我想回雲岐山!”
姬如玉狐狸眼斜睨道:“你現在是白錦珈,白錦珈就是這皇帝的妃子,你認命吧!不要忘了……”
說完抬頭朝頭頂方向用細長的狐狸嘴呶呶對長笙使眼色示意。
想到那夭壽的老天爺,長笙頓時什麼脾氣和想法都沒有了。
見長笙一副萬念俱灰的喪氣樣,損友終於是給了點不正經的安慰:“你也別灰心嘛,至少我可聽說這皇帝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啊!要不是現在成了你的男人,老娘還真想撩過來嚐嚐鮮啊,不知滋味如何……”說完居然還仿若在回味什麼般的舔了舔爪上的毛。
長笙簡直就要被這種安慰驚悚到了,大姐我是很認真地在害怕,麻煩你別逗了好嗎!
姬如玉見這妞一臉驚恐如看怪物一樣地望著自己,她歎口氣,又跳上了暖炕,在長笙身邊蹲坐下來,煞有其事地道:“來來來,今天姐姐就給你好好上一課,教教你怎樣撩男人。這男人啊,都一個德性!若是讓他願意寵著你,那就好辦多了,到時候就不用怕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