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剛結婚那幾年,瘸子李對她還不錯,最起碼能吃飽穿暖,可後來,她連生了三胎都是閨女,瘸子李就對她再也沒了好臉色,非打即罵,讓田芬芳受盡了屈辱。
閉著眼躺在炕上裝昏睡的時候,田芬芳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境遇,心裏憋了一股氣。
這輩子,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叔嬸再左右她的人生,就算是一輩子嫁不出去,她也要靠自己的努力過上舒心日子。
不過眼前的形勢並不樂觀,聽叔嬸的意思,瘸子李明天就要來相親了。
如果瘸子李來了,把彩禮一撂下,再到村裏找了見證人,自己這輩子不就又被別人決定了麼?
田芬芳正躺在炕上閉著眼睛想辦法的時候,她嬸子素春花端著一碗熱湯進了屋裏。
推了推炕上的人,素春花喊道,“別睡了,趕緊起來把湯喝了。”
田芬芳這才把眼睛睜開。
隻點了一盞油燈的屋子裏,光線昏沉,可也讓她的眼睛很快的看清了眼前人。
當真是年輕時候的嬸子,這時候她應該還沒到四十歲,臉上沒什麼皺紋,也不像其他農村婦女那樣不修邊幅,而是穿了一件素白花的小藍褂子,襯出了幾分腰身。
田芬芳知道對方的心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好,可此時她剛掉進河塘,渾身都沒力氣不說,還不斷出著虛汗。
就算是要反抗,現在這樣的身體也不行,得趕緊喝了這碗湯,養好身體,恢複了力氣才是正經。
沒在乎送湯人是誰,田芬芳接過湯碗,不顧高溫,隻略吹了吹,便一口接一口的將湯都喝幹了。
喝完湯,她將碗放在旁邊的炕桌上,然後對素春花說了句,“給我多拿一條被子來,我要發發汗。”
聽到對方一改平時唯唯諾諾的口氣,素春花很有些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站在炕邊上,盯著田芬芳看了半響。
田芬芳也沒管她,兀自躺回了被窩裏,察覺到對方半天沒動地方之後,她才又抬起頭對素春花說,“喝了湯不發汗,明天也好不了,我剛才聽見老叔和你說的話了,要是那個瘸子看我病病殃殃的相不中我……”
後麵的話,沒用田芬芳再說,素春花馬上回過神,應道,“行,你等著。”
然後便小跑著出了廂房,回了正屋。
她一進屋,就聽見田芬芳的老叔田大業喊,“幹啥呢,慌裏慌張的,咋的,那丫頭不喝啊。”
“不是呀,他爸,你快去看看吧,那丫頭知道咱倆給她找瘸子的事兒了,還說要讓我給她加條被子,捂捂汗呢。”
“喲,她這是想開了?聽說咱要把她嫁瘸子,她沒鬧?”
“一點都沒有,你說怪不怪?還有,我瞧著她那眼神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咋不一樣?”
“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感覺換了個人似的,關鍵說話也不吭吭哧哧的了。他爸,你說她這次掉河裏,不會是像原來老人說的,讓啥水鬼給附身了吧。”
“傻娘們,別胡咧咧,我看她就是想開了,咱媽沒了,也沒人給她撐腰的了,再不嫁人,還想留在家裏吃幹飯啊?再說,就她那長相,能嫁出去就不錯了,人瘸子不嫌棄她醜我就燒高香了。”
而且剛結婚那幾年,瘸子李對她還不錯,最起碼能吃飽穿暖,可後來,她連生了三胎都是閨女,瘸子李就對她再也沒了好臉色,非打即罵,讓田芬芳受盡了屈辱。
閉著眼躺在炕上裝昏睡的時候,田芬芳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境遇,心裏憋了一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