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兩個人!”香草回頭對門裏大喊了一聲。兩個夥計立刻跑了過來,問道:“老板娘,啥事呀?”香草指著李氏說道:“送了我大伯娘去公義堂!”
李氏慌忙想後退,卻被亭荷擋住了,想跑前麵又有兩個夥計攔路。她一時又急又窘,著急嚷道:“死香草,你非得跟我過不去才行嗎?我到底挖了你幾輩子的祖墳,你要這麼對付我!”
香草微笑道:“不說那廢話了,拿出來,你袖子裏的東西!是這會兒子拿出來,還是去了公義堂當著鎮長的麵兒拿出來,你自己想清楚了!”
話音剛落,香縷喘著粗氣跑上前來,一把拉住李氏說道:“娘,您不能把那些東西拿走了!趕緊還給我吧!要真去了公義堂,你那臉麵咋好過呀?”
“死丫頭,你幫誰說話呢!”李氏氣憤地抬起了手,想打香縷,卻被薛姑姑拉住了手。薛姑姑問香縷:“咋回事呢?”香縷麵露難色地說道:“剛才曹東出去送豬了,您又不在,我娘忽然又來了。我剛去灶屋裏拿了一壺熱茶來,回頭就看見我娘不在了,單是您房門開著,梳妝台上的盒子都空了……我一想準是我娘偷……我娘拿走了,這才追了出來。”
李氏的臉紅得像曹東新取出來的豬肝似的,恨不得趕緊找個洞鑽了進去。香草問她:“還要藏著掖著嗎?不問自取視為賊,您打算進牢籠子去陪您那兒子嗎?”
“咋啦?”李氏見說不過理,就耍混了。她把袖子裏的東西全抖落了出來,耳墜子,手鐲子,臂釧等等東西嘩啦倒了一小堆兒!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這麼大閨女嫁過來,不該再貼補我些呀!他們家啥門第,一個姐兒生出來的娃兒還想娶我們家的閨女,算是他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兒。我們家再咋說也是個身家清白,祖上有德的人家呀!我再要些有啥不對呀!”
香縷難堪極了,急忙彎腰將東西撿到自己的手帕裏。薛姑姑伸手就撿了那個螺絲狀的玉墜子,放在手裏吹了兩口氣,心疼地拿手抹了抹上麵的灰塵,看上去十分珍惜的樣子。
李氏又數落香縷道:“我白養你這麼些年了!眼下你哥哥那兒缺銀子也不幫幫我的忙,誰家姑娘像你這麼不孝順呀!小心天打雷劈呢!”
香草笑道:“大伯娘,我算見識了!偷人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反倒派了一堆子話來說香縷的不是。就為著要孝順您,香縷就眼瞧著您偷拿了薛姑姑的東西不管?她往後在婆家咋處呢?人家薛姑姑的兒子娶了您閨女,還是連帶著把您牢籠子裏的兒子也娶了?橫豎贓物都在這兒了,您還不如說兩句求饒的話省得往公義堂裏走一趟!”
李氏斜眼瞪著地上的香縷說道:“我不信她敢把自己親娘送去公義堂!”
薛姑姑看了李氏一眼,歎了口氣道:“頭回你來要銀子,我已經給了十兩了。這回卻偷起我的首飾來了。往後請你莫再上我家來走動了,應酬不起!”“呸!”李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以為我想跟你這樣的人家走動呀?要不是香縷這死丫頭不爭氣嫁了你那兒子,你就算拿八抬大轎抬著我去,我也不會去的!你從前是個啥人誰不曉得呀?伺候多少男……”
“大伯娘,”香草見李氏又要瘋言瘋語了,忙打斷她的話說道,“有啥事還是公義堂去講吧!到那兒您慢慢罵個夠,祖上十八代挨著挨著掰手指頭數都行!橫豎關南青的那間屋子空著呢,您去正好!”“嚇唬我呢!”香草招呼兩個夥計要架了李氏走,李氏這才慌了神,甩手甩腳都衝香縷嚷道:“香縷,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也不說句話!”
香縷起身羞愧道:“您就隻當我不孝吧!我婆婆說得對,往後我們家不用您來走動了!逢年過節我該孝順您和爹的,我自己給您送去,不勞煩您往我們家來了!今天這事我做不主了,您問我婆婆吧!”李氏不禁惱火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