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做啥呀?鎮上也就他最懂草藥了,衙門的人沒來之前可不先叫他瞧一眼嗎?要真瞧出個毛病來,你我麻煩就大了,上哪兒說理去呢?唉……”良傑故作憂傷的樣子轉身走了。
南青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神,然後轉身緩步回了自己屋裏,簡直是坐立不安。她不停地在屋裏走來走去,打算給自己想條退路。可就在這時,院門外響起了吳良生家小廝的聲音,她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嫂子又不耐煩地喊了一聲:“咋尋你的人這麼多呢?趕緊出來,人家還候著呢!”
她沒應聲兒,單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她聽見嫂子在問那小廝:“叫了她去客棧做啥?一堆男人辦事還跟她有幹係了?”那小廝說:“就是叫去問個話,不耽誤啥功夫的!你再替我催催,那兒多少人等著呢!”
“她一個女娃能答啥話呀?我問你,在客棧裏尋我男人尋到沒?沒有吧?那吳良生是找不著人冤枉了,逮著我們是外鎮的好欺負呀!”
“又不是我們說南強在客棧裏的,是你家妹子說他在,跟我們通風報信呢!”那小廝反咬了一口道。
“啥?那死丫頭通風報信,氣死我了!我非得收拾她一頓不可!”
當馬氏氣呼呼地撞開南青的房門時,南青已經不在房裏。她萬分詫異,摸了摸發髻說道:“剛剛明明還在屋裏呀!啥時候出去了,我咋沒看見呢!”
南青早一步,從灶屋後麵的小門跑了出去。她知道吳良生找不著南強,下不來台了,回頭尋她去客棧對質了。她不願意去也不敢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自己替吳良生探風,要是香草知道了,那還有自己活命嗎?至少她覺得香草是不會放過她的!
恐慌之餘,她先從家裏跑了出來,躲在後院牆外的柴堆旁。思來想去後,她覺得自己一個姑娘腿腳慢跑不了多遠,更何況,跑出去指不定叫歹人給拐賣了,下場更慘呢!忽然有人往後院而來,她以為是那小廝追上來了,想也沒想拔腿就跑。當她停下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蒙香樓後院的院門那兒。
她聽見聽雨和雨竹正在後院裏晾曬衣裳,有說有笑的,心裏好不羨慕。猶豫再三後,她決定還是求助香草,先躲過吳良生這關。打定主意後,她敲響了後院的大門。
然而香草早已恭候她多時了。雨竹把她帶到香草跟前時,她又故計從施,跪倒在香草跟前,悲涼地哭泣了起來。
香草抬手吩咐亭荷將她扶起來,然後說道:“我也不是你主子,不必動不動就朝我跪下。先前亭荷叫你去時,你不肯來。這會兒子為啥主動來了呢?”“可不是給逼得沒法子了嗎?”南青哽咽道,“想著這鎮上就您最慈悲了,隻能上您這兒求條命活了!”
“這話嚴重了,”香草笑道,“我又不是閻王殿裏能判人生死的閻羅,你有話就直說吧!”
“我真是對不住您,原本沒臉來見你了!昨晚我回家後,我娘為我哥的事氣得暈倒了,我不得不留下來照顧她。後來,吳良生打聽到我回了家,就逼著我問我哥的事,我就啥都說了。”
“包括你哥已經給我們抓住的事?”
“對!”南青抹了把眼淚說道,“吳良生說了他早疑心我哥了,要是我不說,就非得擾得我們一家不安寧才罷休。我瞧著我娘都那樣兒了,哪裏還忍心不說呢!逼不得已,我就都告訴了他。”
香草微微笑了笑,點頭道:“哦,這麼說來吳良生真是挺狠毒的呀!”
“何止呢!”南青又氣又悲地說道,“他還不信我,今早非得逼著我去客棧裏瞧一眼我哥在不在,所以……所以我就去了……我也是給逼得沒法子,要不然他不會放過我們一家人的!我曉得給您和您客棧添麻煩了,可我不能眼瞧著我娘被逼死不管呢!”